梁昭睡得浅,夜里就听到屋外雨声,此刻听见啼鸣,便醒了过来。纤若无骨的手臂撑在床边,如墨青丝披在身后。
她自床上下来,坐在梳妆镜前,拾了一根藤木簪子将长发挽起。
等苁蓉进来服侍时,她已换了身衣裳,素白色裙摆上缀了些红梅刺绣。
苁蓉为其上妆,不过略施粉黛,女子便叫她退下,端详着镜中面容清秀娟丽的人。
苁蓉守在一侧,神色有些着急,似乎有话要说,犹豫片刻后,还是将首饰盒子递上前:
“小姐,您今日是去参加新帝选妃的,要不还是加几只珠钗或是耳饰?不然这身……太过素雅了。”
梁昭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弯唇,轻笑出声,目光落在首饰匣子上扫了一眼,问:
“上回太后赐我的那对镯子呢?”
“噢!”苁蓉急忙回身,从另一个柜子里掏出黑木匣。
里面收着一副和田白玉镯,是她儿时入宫时在殿堂上吟诗作画受到太后赏识得来了,晋国公夫人一直要她妥善保管着。
梁昭戴上镯子,用衣袖稍稍遮掩了一下,但还是能让人看见她袖中藏着的宝贝。
梁昭眸光微不可查地亮了亮,很快又恢复自如。
“行了,我素来不喜繁琐,有这个镯子就够了。”
“是。”苁蓉松了口气。
晋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请梁昭去前厅用膳,一家老小围坐在桌前。
梁昭欠身行礼,晋国公也不恼,命人把枣糕放到了梁昭面前。
除此之外,饭桌上再无任何交流。
气氛古怪得很。
一顿饭吃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梁昭还奇怪呢,她的幼弟梁晟先忍不住了,囫囵喝完粥,便问梁昭:
“阿姐,你真的要去嫁进宫里?那……”
话还没说完,就被晋国公夫人敲了脑袋,梁晟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
梁昭笑着摸摸幼弟的头,柔声道,“嫁不嫁地进去还不一定呢。”
“哼,这新帝若是连我家昭儿都瞧不上,怕不是要娶天上的神仙喽,哦,不对,昭儿比天上的神仙还要美上几分。”
说话的是梁昭大兄梁程,家里数他最油嘴滑舌,明明爹娘都是沉稳性子,偏生出他这整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来。
晋国公听到梁程这话,轻咳两声,“不得妄言。”
“我哪儿妄言了?爹,你是不知道,全京城上下夸咱昭儿聪明漂亮的能从城东排到城西,都说她与别的女子都不同!
嘶……我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同,总之,昭儿此次进宫,怕是不知有多少儿郎默默抽泣。”
梁程摆出个哭脸,逗得梁昭梁晟忍不住发笑。
“一个两个都想当我女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晋国公性子有些古板,时常一家人围坐着说笑时,他便板着一张脸,对待儿子更是“棍棒教育”。
对待女儿却是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每次吃完饭回屋,关上房门,晋国公夫人就调侃起晋国公。
明明梁程都快把最后一块肉给盯出洞了,晋国公愣是跟没看见般,夹到了梁昭碗里。
事后也是振振有词,“昭儿太瘦了,就该多吃些。”
梁程也心疼妹妹只是时常怀疑,究竟自己是不是晋国公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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