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学期的时候班级要择优选择团员,虽然我不知道共青团员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只有优秀的学生才能入选共青团员。我担心因为平时纪律不好,爱迟到上课开小差而无法当选,不过可能因为我成绩好最终还是被选上了。老师给我发了一个共青团团徽,我把它戴在胸前,感觉自己从一个优秀的少先队员升级为光荣的共青团员了,光荣的使命更重了,这让我觉得很开心,就把自己成为团员的消息就带回家个爸妈炫耀。

爸爸妈妈对我入团这件事也没什么表示,就让我好好学习,从他们口中听说我大舅家的表妹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也想帮助一下她。

我大舅读过高中,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个文化人,年轻的时候,村里曾给他谋了一个老师的岗位,但是他还是嫌弃没前途就没去干。他有些文化,挺喜欢折腾的,家里还有些做实验的瓶瓶罐罐,不过也没折腾出什么来,反倒生活更加窘迫。第一个老婆受不了他的折腾和贫困,就伪装跳河自杀跑路了,这让大舅备受打击,于是就跟着我大伯学砖匠,后来听说海南岛房地产热潮,去跟风去海南岛打工了。他和第一任老婆生的一双儿女也成了留守儿童,一直跟着我外公外婆生活。

很多留守儿童都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和性格缺陷。有一次,我听说我大舅家的表弟不听话,居然和外公争吵打架,我还义愤填膺地去教训了他一顿。大舅长年在外也注意到儿女的成长问题,毕竟从小没有母爱,心里难免有些落差无法适应。为了让小孩有个更健康的成长环境,大舅重新找了一个老婆,这老婆也是二婚,还有两个女儿。结婚后,大舅就把我表妹放到女方家照顾,他在外打工,会定期给一些的生活费。

然而听说表妹在那边的生活并不愉快,时常受到新妈妈和这边的叔叔欺负与虐待,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我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很气愤。就希望妈妈能帮助一下她,请求妈妈帮助一下她,能把她接到这边生活。得到妈妈的允许后,我就意气风发的去舅妈家接新表妹去了。新舅妈家我曾经去过一次,凭着记忆,我就找到了她家。新舅妈是个圆圆胖胖的农村妇女,长得很壮,得知我的来意,开始还不愿意让表妹跟我走,说她如何如何不容易,对我表妹是如何如何的用心。我当时嗤之以鼻,但是知道这件事不能搞得太僵,所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这个舅妈,告诉她说我家距离学校较近,方便她学习,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她或许也想甩掉这个包袱,于是就让表妹跟我走了,走的时候我看到隔壁的叔叔坐在院里,听说这个人对表妹不好,我就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里真想教训他一顿,他看到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就悻悻的回屋去了。

把表妹带回家,我心里是很开心的,觉得自己行侠仗义,将表妹从坏舅妈哪里拯救出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表妹长得非常的漂亮,皮肤也很好,有点神似周慧敏,只是命运不济,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爸爸也长期在海南岛打工,成为了留守女孩,找了个后妈对她也不好。她刚来我家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有很多虱子,一看就知道长时间没有洗头,我妈就用了很多热水给她洗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很欢迎她,也很照顾她,放学之后她也不回家了,直接就跑到我家来吃饭,睡觉。那时候家里是租房做生意的,家里堆满了货物,所以居住空间不大,后来找房东商量,晚上在隔壁的房间放一张铁丝网床,我一个人睡觉。表妹过来的时候,我妈就安排她和我睡一张床,床是小小的,每人睡一头。我开始觉得没什么,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从旁人哪里听见了风言风语,加上自己心理作怪,突然觉得很不爽了。那时候开始有了男女之别的概念,一个初中的大男孩,和一个女孩子同睡一张床,觉得有些羞耻,我怕别人笑我,说些闲言闲语。所以我开始想把她撵走,于是就对她恶语相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把她比作狗皮膏药,癞皮狗。见她不吭声,我以为她睡着了,就用脚轻轻地去踢她。踢她她也不反应,我也只好作罢。后来想想,她大概是醒着的,而且是委屈和伤心的,只是不得已才忍气吞声。不久以后,我可怜的表妹,这个我眼中的“狗皮膏药”,终于被外婆他们接回家读书了。

表妹回家以后,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心生愧疚。不知为何,我从小就内心很敏感而警觉,很容易察觉到别人的真实情绪。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带学校的好朋友来自己家里玩,我爸表面上没表露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很开心,所以再也不愿意邀请同学到我家玩。小学的时候,我又因为害怕同学的流言蜚语,和小桃划清界限。现在又因为害怕会被别人笑话,所以对表妹恶语相向,明明想要去帮助她,想把她从困境中救出来,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但是却伤害了她,让她受了更多的委屈,这让我很长的时间都不敢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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