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爷爷常年在渡口(攀枝花)卖冰糕,所以这次回来,我对他又有些陌生了。不过好歹是爷孙,几天以后,两个人就又熟悉了,变得亲切起来。
其实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小所以没有印象。听我妈妈说,有一次,我坐在婴儿椅子上不老实,一直乱动,往后仰头的时候把椅子给摇翻了,整个人就这样笔直从房屋的台阶上摔到院坝里的水泥地上,头先着地,听说摔下去头都摔扁了,而且很严重,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爷爷开始以为我活不了了,但是还是用手一点一点又把我的头给搓圆了,搓圆了我才哭出声来。但是我估摸着我爷爷的手没搓好,因为我现在后脑勺还是扁平的。
我依稀也记得,爷爷曾经在家带堂妹,我救了落水的堂妹,爷爷还夸奖我了。
和爷爷亲切了以后,爷爷也会给我说一下他以前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最富有的富二代,出门都是坐轿子的。时代车轮滚滚向前,他也一夜返贫,吃了很多苦头。
爷爷也会告诉我一些我爸的事情,他告诉我,我爸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一只老鼠咬到了脖子,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爷爷看到床上被咬得血肉模糊婴儿,以为活不了了,不过好歹命大,最后居然奇迹般活下来了,不过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明显的疤痕。后来,我爸去捡狗屎的时候,又被一只大黑狗追着咬,小腿上的肉被咬掉了一大块,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哭着回家,爷爷看到爸爸流了很多血,以为活不下去了,但还是背着我爸去看医生,但是好歹命大,最后又奇迹般活下去了。爷爷说,我爸从小就爱学习,成绩也好,但是时运不济,考了两次都没有考出去。
爷爷还对我说起我爸小时候,曾经在坡上抓住一只洗脚盆那么大的乌龟,爷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露出了很惊奇的神色,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爷爷接着又说,说来奇怪,村里原本是有很多乌龟的,但是自从这只乌龟被抓了以后,整个村子都乌龟都绝迹了一样。我小时候没见过乌龟,很好奇洗脚盆那么大的乌龟长什么样,我爸是怎么抓住这只乌龟的,就去问我爸,不过我爸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爷爷也会给我说一下在渡口(攀枝花)做生意的见闻,和他住在一起的职业小偷的故事。
爷爷在攀枝花卖了多年冰糕,也有一些积蓄,他这次回家是准备安享晚年的。不过他始终闲不住,总想找些事情做。于是他就养了一群鸭子,我经常跟着去水田里赶鸭子,有次捡到一个烂鸭蛋,都有点臭了,爷爷舍不得丢掉,硬是炒了这个臭鸭蛋,我还尝了一下,又臭又咸。又有一次爷爷抓到一只老鼠,就处理好,做成一道炒老鼠肉给我吃,好像味道不错。还有一次,爷爷在水田里抓住了一条蛇,处理好后,在院坝里用砂锅炖了半天,我就负责烧柴火,直到傍晚,爷爷觉得应该可以吃了,我吃了一块,感觉蛇肉依然软绵绵的。
养鸭子不怎么成功,后来又养了一头母羊,不过后来这只母羊生小羊的时候难产死了。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群蜜蜂,每天熬糖给蜜蜂吃。我看到爷爷养蜜蜂后,以为终于能吃上蜂蜜了。不过还没等到蜜蜂采得百花酿成蜜,这群蜜蜂就集体叛逃了。过了很多年,我依然记得蜜蜂集体叛逃的壮观场景,从养蜂箱的气孔,成群结队的叛逃,队伍连连不绝,井然有序,叛逃的队伍绵延有好几百米。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群白眼狼蜜蜂集体叛逃,大概是因为我家的房屋是留不住养生的,隔壁邻居家就有燕子来安家,每次串门看着房梁上的燕子窝,小燕子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我都很羡慕,就用竹条在房梁上搭建了一个燕子窝,等着燕子来安家。有一天燕子飞进来转了一圈,在我搭建的燕子窝里稍作停留就又飞走了。
爷爷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学东西很快,他曾经学了一些方术,专门替人解决一些疑难杂症。我有个小学同学小宇,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了,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居然咳血了。他家里人很着急,他爷爷听说我爷爷会方术能治好疑难杂症,半夜就带人过来了。我爷爷看到这种情况,就化了一碗水,然后念了一些咒语,然后在水里烧了一张符咒,让小宇喝下去,然后拍拍他的背。奇迹真的发生了,小宇刚才还难受的要死,现在喉咙里的异物居然消失了。小宇的爷爷对我爷爷千恩万谢。小宇原本是班里的刺头,有时候也会欺负我,但是从这件事情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欺负我了,之后每次见到我都会对我说我爷爷救过他的命。我从小就相信科学,但是因为这件事觉得方术也很神奇,还专门问了问我爷爷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爷爷却对方术讳莫如深,让我不要多问。
爷爷小打小闹的经营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于是爷爷就不再折腾了。或许他的一生经历太多变故,想要静下心来,于是就跟着我学钓鱼。我听说爷爷想跟着我学钓鱼,也很开心,觉得名师出高徒,我一定能把爷爷教成和我一样的钓鱼高手的。我记得那天一大早我们俩就拿着我自制的渔具去二队上的大田里钓鱼,我给他讲了钓鱼的技巧,就去上学了。傍晚放学的时候,我兴高采烈的去看教的徒弟有啥成绩,没想到只钓了一个小手指那么大的小鱼,真是把我这个钓鱼高手的脸都丢光了。不过,我还是鼓励爷爷再接再厉,以后会成为像我一样的钓鱼高手。不过从此以后,爷爷觉得钓鱼实在没乐趣,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静坐着钓鱼,本身就很煎熬。于是就再学没有钓鱼了。平日里空闲的时候,就用竹子编一些竹篓、簸箕之内的农具和家用品,趁着赶集的时候卖掉换些零用。
这时候,奶奶已经去世差不都十年了,爷爷一个人也想找个伴。他开始有些中意小风的奶奶,小风的奶奶是个身体不错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以为农村好,有土地就不会缺衣少食,就从城市里嫁到了农村,她的姐姐一直留在城市发展。后来城市的生活越来越好,在她老公去世之后,她就经常去城里投靠姐姐。我爸和伯父都有意让爷爷找个伴,但是幺爸坚决反对,觉得我爷爷对不起我奶奶,如果找个老伴就不给爷爷养老。后来,爷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爷爷最疼我幺爸,但是有一次和幺爸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喝了酒起了争执,就这样爷爷和他最疼爱的幺儿吵了一架,后来听说爷爷那天哭的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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