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连自己的黄色玩笑都开,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唯有顺从罢了。

“那么,现在迦梨被消灭了,小圣杯呢?去哪里了?”

以诺修斯伸手逮住提亚马特的衣服,把她从自己头上扒拉下来,正色道。

迦梨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说不在安哥拉曼纽的计划之中,是不可能的。

因此,不知为何会被迦梨持有的小圣杯几乎可以说肯定是安哥拉曼纽将要用到的神奇妙妙工具。

按照正常的圣杯战争系统来讲,大圣杯可以直接看作整个圣杯战争系统,小圣杯则是在战争的结尾召唤并开启大圣杯的钥匙。

小圣杯中积蓄着从者们的魂魄。因为从者来自世界的“外侧”,当这些魂魄回归英灵座时,会造成世界的“穿孔”,形成通往世界外侧的通道。

而小圣杯就是打开并稳固这个通道的“稳定装置”。

当这个稳定装置被破坏,结果会如何,便不必多说了。

——因为摧毁的是作为限制器的小圣杯,而不是孔本身,所以“孔”将会失去控制,引发灾难。

这也是四战原本的结局中冬木大火的由来。

因为卫宫切嗣命令阿尔托莉雅摧毁的只是小圣杯而已,“孔”本身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导致了黑泥溢出。

以诺修斯关注小圣杯的去向,正是因为它所关系着的圣杯之孔。

圣杯之孔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威胁性,就算被同样名叫“安哥拉曼纽”的假货污染,影响也很有限。

但是它的性质很特殊,假如被人利用——尤其是被真正的安哥拉曼纽这个“暗黑领域大神”利用的话,就让人很难不担心祂会不会搞出什么烂活来了。

“我看见了。圣杯自己消失了。”

恢复了状态的亚瑟走过来,将水杯还给莫德雷德。

“消失了?”

高扬斯卡娅大吃一惊,刚刚舒缓下去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这又是什么高手了?竟然能在圣剑的攻击中取走圣杯,还不留一点痕迹?!”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亚瑟一听,就知道高扬斯卡娅误会了。

“我是说,圣杯如字面意思上的,自己消失了。”

“应该是事先布置在圣杯上的魔术,满足了条件之后就自动触发,将圣杯带走了。”

“这样一来,那位女神似乎也只是幕后黑手的一枚棋子而已。”

亚瑟疲惫地泄了口气,但马上又振奋起精神,打算趁热打铁将事情追查清楚。

“嗯,关于这个,我正要说。”

莫德雷德接过话茬,看向以诺修斯,以及像个头盔一样扣在他的头上、因为断了一只角而眼泪汪汪的提亚马特。

“事实上,我知道小圣杯现在在谁的手里。并且那个人你还见过好几次。”

“……谁?”

“言峰绮礼。”

“……”

以诺修斯张了张嘴。

我怎么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呢?

“考虑到时间问题,我们边走边说吧。”

莫德雷德领着一行人,朝圆藏山的方向前进。

——————————————

卫宫切嗣一个人走在通往大空洞的路上。

他绕开柳洞寺,在一旁的山路上缓缓前行,左臂的袖子耷拉下来,空荡荡地晃动着。

卫宫切嗣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他受到了“召唤”。

手上的令咒正在散发着烫伤一般的热量,不断指引卫宫切嗣向着柳洞寺地下的大空洞前进。

他那与圣杯战争系统仅仅依靠令咒这一通道联系起来的知觉不断地提示着他,圣杯已然降临。

卫宫切嗣不清楚新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异变,但他知道,这肯定是异常事态。

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所以卫宫切嗣趁着久宇舞弥不备打晕了她,决心一个人前来。

放弃?

怎么可能。

卫宫切嗣没办法赌。他的人生,他的梦想,他的一切都寄托在圣杯许诺的愿望之上。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畏缩,赌这只是一个陷阱。

但是同样的,卫宫切嗣不能让久宇舞弥一起来。

若真是圣杯显现那还好说,但假如这是个陷阱的话,带上久宇舞弥也不过是拉上一个垫背的一起去死罢了。

尽管只有那么一点微末的筹码,但正是因为太过微不足道,所以将它们全部聚集起来梭哈这种事情,卫宫切嗣不敢做。

他没办法赌。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但同时又比谁都更不明白,现实究竟有多么残酷。

一步,两步。

卫宫切嗣顺着道路来到目的地的前方。

这是一面石壁。

往上顺着找过去的话,会发现这是柳洞寺后方池子的边缘。

这面石壁其实是一个障眼法,专门用来防止不知情的愣头青意外闯进地下的大空洞里,从而影响到圣杯战争的保密性。

“……”

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卫宫切嗣咽下一口唾沫,抓紧手中的粉色汤姆森竞争者,一头撞向石壁。

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卫宫切嗣十分顺利地,进入到了“大空洞”内。

但是,抬眼的瞬间,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天空”变成了漆黑的泥。

就像进入了某种大型洞穴一样,上方被看不到尽头的黑泥所覆盖。

卫宫切嗣顺着黑色中夹杂着深红的天花板,向远处看去,却发现黑泥根本没有一点下降的趋势,而是平行着地面一直延伸。

这也导致四周黑洞洞的,十分压抑。

周围没有石壁的存在。转身挥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卫宫切嗣初步确定了,这不是什么错觉,这里的空间绝对有问题。

他看了看脚下,发现地面上的是和天花板一样的黑泥,只不过更加硬质,即便踩在上面也和正常的泥土相差不远,没有天花板那种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流动的错觉。

滴答。

水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类似于水,但是是更加粘稠的物质才会发出的声响。在这里的话,是上面的泥状物质落下来了吗?

——卫宫切嗣冷静地作出判断,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

看到熟悉的身影的那一刻,卫宫切嗣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在黑泥所构成的天花板上,距离他大概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钟乳石一般的泥锥垂落下来,而且长度还在不断地拉长。

但卫宫切嗣并非因为这个突兀出现的泥锥才感到震惊。

令他心跳都漏了一拍的,是倒挂在泥锥底部的那个人影。

——爱丽丝菲尔。

她用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银白色的发丝垂落,尖端触碰到地面上的黑泥。

她穿着被血色花边点缀的黑色礼裙,整个人倒挂在泥锥上,双脚没入其中。

突然,她笑了。

并不是卫宫切嗣印象里那种纯洁的、温馨的微笑。

——“爱丽丝菲尔”的笑容里,含着爱丽丝菲尔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轻蔑和妩媚。

“你来了啊……”

她轻轻念道,明明苍白色的发丝垂落在地,但身上的礼裙却像铁板一样一动不动。

“你是来许愿的,对吧?”

“你是来渴求我的,对吧?”

她望着卫宫切嗣,笑意逐渐地增长。

好像……靠近了一点?

“——!?”

察觉到不对,卫宫切嗣原本有所放松的神经立刻绷紧。

他估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发现她居然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前进了十多米!

是靠着那个泥锥前进吗?

自己没能发觉,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过单调,忽视了她在视野中的大小变化?!

不,不对。

这个家伙,在影响我的精神!

——卫宫切嗣的心落到了谷底。

他赌错了。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陷阱。

“陷阱?”

“不是哦,这里就是你期待的圣杯。”

爱丽丝菲尔张开双手,抵住胸膛,向卫宫切嗣展示着身份。

做完这个动作,她又开始靠近。

等到抵达卫宫切嗣面前,她已经放下手,略微带着些恶意的笑容也变得十分“纯情”。

卫宫切嗣瞪着这个披着爱丽丝菲尔皮的怪物,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

砰!

起源弹打穿了“爱丽丝菲尔”的脑袋。

但她只是无所谓地笑着,仿佛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黑色的泥从她的伤口涌出来,将空缺的地方填补。

于是,她又变回完好如初的模样。

“我知道哦,切嗣你想许什么愿。”

“因为啊,这整座城市里,就只有你的‘笑话’,最美味了呀。”

爱丽丝菲尔“纯情”的笑容立刻崩塌,变得饱含恶意。

“拯救人类?让所有人都幸福?”

“呵呵……”

“那我就给你一点希望吧。”

她轻笑着,绕着卫宫切嗣开始转圈。

卫宫切嗣转头,想追上她的踪影,却立刻就失败了。

爱丽丝菲尔消失,就连黑泥也不见踪影。

卫宫切嗣的眼前,出现了两幅画面。

一边,是人类完全灭绝的惨剧。

一边,是人类被当成牲畜践踏的未来。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真实到卫宫切嗣的心脏都要开裂般,传来清晰的痛楚。

“选吧,拯救人类的方式。你想要哪一个?”

——爱丽丝菲尔带着些许嘲弄意味的愉快声调回响在耳边。

“你把这个……叫做‘拯救’?”

卫宫切嗣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扭曲。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这样的……蠢蛋一样的解决方式,怎么可能是我想要的东西!”

“谁要让这种莫名其妙的未来出现?!”

卫宫切嗣愤怒地咆哮道,眼中满是血丝。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黑泥构成的底色再次填满视野。

爱丽丝菲尔垂着眼眸,用手掌抚过卫宫切嗣的脸颊。

“我不是在和你玩什么许愿小游戏,也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我是在命令你,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结局。”

“假如你不选,那我会自己选择。”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的话很有分量吧?”

她轻描淡写地讲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想好了吗?”

“假如你在这里选择出卖你的族群,那么你会变成全人类的罪人、把人类变成猪狗的恶魔。”

“但好歹没有令他们灭绝,不是吗?”

“说不定在不知道多久以后的未来,就会出现一个英雄,一个救世主,把我这个最大的邪恶消灭掉。”

“可假如你不选,就别怪我按自己的想法来完成你那白痴梦想了。”

爱丽丝菲尔唇角微微勾起,冷淡的眼睛里流动着讥笑的色彩。

其实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她太了解这个所谓的“正义的伙伴”了。

他到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她一清二楚。

“选吧。”

“就像你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自说自话地决定他们的命运吧。”

“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不是吗?”

——她蛊惑的声调回荡在卫宫切嗣的耳边。

“……我选……第二个……”

卫宫切嗣颤抖着,干涩地说道,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蒸发。

“亲口说出来,愿望才会完成哦?”

爱丽丝菲尔的眼中满是嘲弄。

“……将人类,奴役。”

卫宫切嗣痛苦地闭上眼睛。

拜托了,谁都好。

一定要,消灭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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