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朋友了,我好人做到底吧,我让,我让给你朋友”

丰彰文大喜,便乘热打铁马上就谈价钱。姚仁民说,也不多要了,就按八成新的房子交易吧。丰彰文笑笑说,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了,最多按六成,太高了不好和朋友交代。姚仁民想了想说,六成不行,折个中按七成吧。丰彰文说,那好,你们两家签约,一手房契一手钱。姚仁民听说还要房契,眼睛立马瞪得狗卵子大,茶杯向桌上一撴,呼的站起来说:

“玩我是吧?”

“...姚连长,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房子都是征来的,你不知道?要我拿房契给你,这不是明摆着玩我吗?!”

是啊,房子都是征用的,不是征收的,他们哪里有房契?可是左先生是买房子,买房子没有房契那算什么?说点好的是租,说不好的那就是占。丰彰文老脸尴尬的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暗骂自己,这不是唱戏拿错了谱嘛,老糊涂了么。

丰彰文赔礼道歉解释,好一会儿才让姚仁民的火气消了些。出了门,他越想越懊恼,无端折腰赔了笑脸,左先生的事还是没做好。走了一段路,他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鲶鱼形前脚那栋缺梁少瓦的别墅,这不是盛家丢下来的房子吗?狗子父亲丰佳友曾做过盛家账房,盛家离开的时候将房契一并交给了他,一是请他管理,二是有合适的买家就帮着卖掉,房款暂存在丰家祠堂账上。但因过于偏僻,房子一直没人买,慢慢就破败了。丰彰文念头一闪,既然现成可住的房子买不到,干脆就买盛家的破房子吧,毕竟房子不错,修缮一下还是很好的。正要去狗子家,可一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就不想见,便又停住了。还是叫个人过去和他说吧。

丰铭亮进狗子家大门时,兰花正挺着大肚子做家务,狗子却躺在靠椅上哼黄梅戏《萧鸣凤辞店》呢。铭亮很气愤,真看不过去了,便说:

“小姥,小婶子都要生了,你还这么散心?”

狗子丰彰真见铭亮进来,毕竟年纪差不多,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可听他当着兰花的面指责自己,便不高兴不服气了,说:

“哟嚯,还晓得叫我一声小姥唛,怎么,侄子要教训小姥?”

“你也心疼心疼小婶子吧,跟了你就是自家人了”

“歇,歇,歇!别人我还懒得要她服侍呢...讲吧,从来不进我家门,估计也纽好事”

铭亮也不看狗子,自己拉条凳子坐下,见兰花端茶过来,立即起身接了,谢过,坐下和狗子说:

“有人想买盛家那栋房子”

“不卖!”狗子看着门外说。

“那是盛家的房子。当年他委托你家的时候,我爹爹也在场呢,都晓得的”

“哪个不长眼的看中那栋房子了?”

“我家老头好朋友的儿子,左先生,祖上也住红石矶的”

“你老子的朋友,他自己怎么不来?看不起我这个兄弟?”

“看你这话,他不是要陪客人嘛。就是他老人家叫我过来找你的”

“......”

狗子怪丰彰文没有亲自来,那是在铭亮面前摆谱,其实心虚呢。当听说是丰彰文让来的,立马就怂了,只不过嘴里还是装硬道:

“想买也可以,先把我这么多年的看守费付了”

“你家和盛家都是人情账,怎么还要看守费呢?只怕佳友小爹在下面都不答应”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雇主?你不要提我家老头子,他生前就是太老实!”

“你要多少看守费?”铭亮退一步说。

“不多”狗子指着兰花说:“养活她肚子里的孽胎就照。有人逼我随便娶老婆,要管就管到底呀”

铭亮回家把狗子的话说给丰彰文听,丰彰文叹了口气说:“这个不争气的!苦了兰花,不能接着苦孩子呀。就依他给点看守费吧,从房价里出,到时候我和盛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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