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点点头：“对，南域，风和州，南渡城。”
“南域？”法海眉头皱得更深，昔日他为修行，曾踏遍神州，但从未听闻过什么南域、风和州，南渡城。
他看了一眼眼前仍然显得紧张的乔二，心知这他是绝不敢对自己说谎的。
何况，他若是真要说谎，也绝瞒不过自己的法眼。
所以，他说的都是实话。
那看来自己的猜测真的没错，这里已经不是神州，而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而且，这个地方，似乎并无佛门。
不，暂且不能下断言。
乔二只是一个小乞丐，而佛法于此间或许并非大行于世的显学，又或许是其他的特殊状况，他接触不到，也有可能。
法海心中兀自推测着诸多可能性，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莫非……是佛祖让自己来到此间，正是因此间无佛法传承，要让自己来此弘法。
法海的心中猛地涌现出一股雀跃，越想越是觉得如此最有可能。
昔日曾有达摩祖师东渡传法，最终修得正果；今日佛祖安排自己跨界弘法，也未尝不是正果之路。
不过，此事尚需进行查证，若此间真无佛法传承，自己合该做一回传法之祖。
法海心中思绪万千，好片刻才回过神来，瞧着眼前的小乞丐乔二，兀自紧张地盯着自己，手上紧紧地握着那张大饼，仿佛怕它飞走一般。
乔二看法海回神，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问道：“法……法海先生，您还有事情要问我吗？我……我可以走了吗？”
法海对他微微一笑，道：“乔二，贫僧尚有许多疑惑，需要你帮忙解答一二。”
法海看看四周，道：“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贫僧也是初来乍到，暂无落脚之地，若你不介意，贫僧还想借你住处，暂住几日，不知你是否介意。”
“啊！”乔二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看眼前的法海，虽然觉得应该不是坏人，但也不敢直接拒绝：“小的不介意，只是小的家穷屋破，怕不符合先生的身份。”
法海微微一笑：“我乃僧人，本不该贪恋荣华享受，家宅破些，却也无妨。”
“那……那好吧，请先生跟我来。”乔二点头应下，脚步却没动，而是有些不舍地望了望四下满地的尸骸。
法海却道：“乔二，暂等片刻。”
话音落下，法海盘膝坐落，庄严肃穆，吟诵起了往生之咒。
刹那间，金光遍照，梵唱之声奏响虚空。
这一片死亡之地上，渐渐地有一点点幽蓝光华浮现，接着，一道道半虚幻的人影从尸体中浮现出来。
他们个个模样凶狠，神态暴戾，但在金光梵唱之中，渐渐化消了凶狠与戾气，变得平和起来。
再稍后，所有的怨恨与戾气散尽，在此地死去的所有魂灵眼神竟恢复了些清明，他们的目光聚集到了法海身上。
然后，所有的魂魄心生感念，学着法海的模样，双手合十，向他微微一躬身，以行礼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一旁的乔二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往生咒的最后一个音节自口中吐出，法海身泛金光，衬托得仿佛真佛降世，他宝相庄严，声音悲悯：
“诸位，请入轮回吧，愿尔等来生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再不遭此恶劫，不受此般苦楚。”
话音落下，佛音禅唱之下，诸多魂灵逐渐消散于虚空。
而后，法海起身，走到不知何时早已跪伏在地的乔二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起来吧乔二，走了。”
“哦哦。”乔二如梦方醒，赶紧起身，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看向法海的眼神之中除却恐惧外，更多了几分尊敬。
“先生请跟我往这边走。”乔二背着包裹，在前方引路，法海跟随在后。
风雪之中，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纷纷洒洒的雪花，逐渐将这里的一切掩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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