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
他有些羞愧。
我摇了摇头，拿着笔，继续着手里的记录。
“佳燕小姐被发现时，脑袋上有个很明显的伤口。”
我就知道，这么浅的池塘，怎么可能把一个大活人淹死！
“但老爷不想追查，所以到最后，就变成了是小姐自己想不开，自杀而亡。”
“草菅人命！”
我恶狠狠的说道。
荆先生看着屋子空旷的一角，却开口说道：“那时候，其实都是这样，人命如草芥。即便佳燕小姐的身份已比很多普通人要优越，可是没有了依靠，她们还是同漂萍一般，就算死，也得不到半分的体面。”
火光跳动着，我看着他，心头亦是泛起了一丝怜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前头还宠爱她的父亲，突然不在爱她，好像把她放弃了一样，就这么任由她无辜的死了？”
“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很简洁，没有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无奈，我只能在那纸张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二太太，确实是疯了，只是她的嘴里，总是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一些话，那些话，若是让外人听了，会给荆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太太也是怕她胡说八道，这才找了外头的那些神棍，企图用疯魔病症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只是，谁也没想到，老爷的心，会这么狠。”
我停了停笔，看着眼前的荆先生。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评价荆家的大老爷。
我很好奇，二太太究竟说了些什么，让荆家的人这样的害怕。
“她有时候会说，是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害死了女儿。”
“可有的时候，她又会对人哭诉，说是这大宅里的恶鬼，害死了佳燕小姐。”
恶鬼？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座老宅。
如今它这模样，倒真像是能住着恶鬼的。
“其实，她就是想告诉所有的人，害死佳燕的凶手，就是这荆家宅院的人，只是这样的话，老爷和大太太听闻，却很是恼火。”
家里死了人，在荆家人眼中本就不是件好事。
结果刚死了一个，转眼又要疯一个，疯的那个还满世界的告诉别人，是家里的人害死了她女人，这话任谁听去，也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可她刚失了孩子，荆老爷又在这种时候将人赶走，这不更做实了她的所言吗？”
荆先生无奈的说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老爷的意思，这样的事，只要断了源头，外人再怎么胡乱揣测，也不过是些闲言。”
空旷的屋子里，本来紧闭着的窗户，这会儿却好似漏进来了一点风。
那两只蜡烛的火光摇曳，连老宅，好像都在为这人性的凉薄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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