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倒挺早。”乔絮晚提着裙子坐在他旁侧。

马车缓缓前行,谢骅涧闲闲道:“今日跟皇城司告了一天假,要是在屋里待久了,恐怕祖母又要把我叫去说闲话。”

“比如让你少跟我接触吗?”乔絮晚调笑道。

席霖之将请帖送到府上那天,李音可是在她跟前好一顿阴阳怪气,话里话外讥讽她不知安分守己,前日才露脸,今天就勾得年轻公子上门邀约,还让兄长费时间陪同前往,真是正经礼数不识多少,狐媚本事反倒一流。

谢骅涧道:“这话她都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你是不是把她好不容易制出来的补药全扔了,不然她怎地对你这么大怨气?”

“嘶,分明是她自己小心眼容不下人!好像谢家堂堂一个公爵府多我一双筷子能被吃穷似的。”乔絮晚撅起嘴,忿忿地嘀咕。

“哈哈。”谢骅涧笑了两声,阖上眸,没再多言。

乔絮晚听他嗓音像是有些哑,细观之下,神色也略有一丝倦意,便问道:“昨晚没睡好?”

“处理了点比较紧急的事儿,歇得晚了些,不打紧。”

“你若是忙,今日不去也没事的,本来我这次过去主要也是想认识下别家女眷,不会和外男有太多交集。”

乔絮晚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自己单独外出才会如此,便挪了挪位置,坐得离他近了些,嗓音放得又低又软。

谢骅涧闭着眼道:“男女都一样,看人下菜碟,有我在,你起码不会受什么委屈。”

这倒是真的。

有谢骅涧在场给她撑腰,别说受委屈,她就是扇人几巴掌也不会被多说什么。

“难得出来玩一趟,怎么打扮得这么简单?”谢骅涧将眼帘掀开一条缝,瞧着她头上仅有的一支簪子,“我看别家姑娘出门都穿金带银的,走个步珠摇玉晃,上次给你的首饰盒虽然装的东西不多,但勉强也齐全,给身上身下打点一番不成问题,怎么不挑几个戴上?”

乔絮晚低头摆弄着团扇,道:“我这个身份,打扮太显眼容易遭人口舌,让人不喜。”

“你什么身份?”谢骅涧不爱听了,睁开眼坐直身子,“你是从我公爵府里出来的姑娘,你就是把太阳摘了戴在头顶都没人敢说你。让人不喜?谁不喜?谁不喜你告诉我,我当面问问他为何不喜。”

“……”

乔絮晚垂着眉眼,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嘴角总归是高兴地翘着。

她道:“外人的看法都还是其次……其实是我院子里那些眼线,着实烦人,整天盯着人不放,我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刚踏出门一步,第二步还没跨出来,康福堂和观鹤居就都得开始念叨起我来,等回去了指不定要挨多少白眼。”

谢骅涧见状,便也收了脾气,重新靠回软枕上,问:“她们往你院里塞人了?”

“是啊,康福堂两个,观鹤居两个,个个都是大爷,把玉檀她们都气哭了好几次。”乔絮晚闷闷不乐道,“本来这些天还冷着,我想让拂月去你屋那边跟青霭要点炭火,可有这帮人看着,我哪里敢乱动,晚上冷得快要睡不着……”

栖鸾院的份例被偷偷克扣这事,她自然跟谢骅涧说过。

但有后宅当家的纵容,即便谢骅涧处置过几次也无济于事,所以后来干脆让乔絮晚有什么不够用就派人走后门小路去他院子里找青霭拿,反正他物件富足得很。

从冬天的炭火夏日的冰块,再到银两茶叶,如此协调下来,乔絮晚倒也没吃什么苦,日子依旧悠闲。

她这番话实则掺杂了不少水分,不过在谢骅涧面前诉委屈,她总是要撒撒娇,夸大一下事实的。

谢骅涧听后,面色沉了沉。

静默良久,他道:“我若是出面,也只能逼走方鹭笙的人,祖母那边怕是会更加为难你,等我这几天想想办法,把她们一并从你院里赶出去。”

“不必,阿兄。”见他这般说,乔絮晚心里那点委屈便也消弭了。

她又挪了挪,直接坐到他身边,两手挽住他的臂,巧笑嫣然:“我有法子将她们赶走呢。后宅之事自有后宅的门路,阿兄紧着前朝政务忙就好,不必担忧。”

谢骅涧看着她笑眯眯的小脸,摸摸她的头,叹道:“你这才多大点,就要成日算计这算计那,也怪辛苦了。”

乔絮晚略微落寞:“现在辛苦些也好,等我以后嫁人了,到了别人的宅院里,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眼下就当积累经验,提前准备着了。”

“……”

谢骅涧皱起眉。

他紧握了握她柔嫩的手,道:“阿兄必定给你寻个最好的夫家,没有婆媳腌臜事,也没有后宅姬妾争宠,你专心做你的贵夫人,吃穿用度比谁都要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仰着头颅,再也不用像如今这般低调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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