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清如何能看得上他?

尽管她从来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可是,这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在追她。

她一直都在躲着他,不想,冤家路窄,越是怕鬼,鬼越是来找你,可不,人家正在这里等着她呢。

范卫国可不是一般的男生,你给他甩上一次脸,他下次再见你就跟老鼠见猫一样。

实际上,她曾给他甩过好几次脸,都没把他给降服。

有一次,一位外班的同学把脏水洒在了她的身上,她不高兴,说了那学生几句,可是,那学生不但不道歉,还跟罗秀清吵了起来。

范卫国当即带着几位同学就把人家打了一顿。

那位同学的父亲是公社干部,把电话打到了校长那里。

校长在全校大会上对范卫国点名批评,搞得全校师生都以为罗秀清在跟范卫国谈爱。

她担心范卫国会做出么子出格的事,用警惕和轻蔑的目光看着他,心想只要把眼前应付过去,以后,她就再也不用跟他照面了。

范卫国当着同学的面,毫无顾忌地把一支钢笔递给她。

过去,学校明文规定不许学生谈爱,范卫国还不敢这样大胆。

现在毕业了,他可能感觉学校的规定不再对他起作用了。

罗秀清没得伸手去接,只是问道,“你这是做么子?”

范卫国说,“送你一支笔,作为留念。”

罗秀清有些为难了,摆了下手说,“我从来不收别人的礼物。咱们是同学,以后大家有事互相帮忙就行了,不要送礼物,这样不好。”

范卫国见她不肯收取,显得有些丢脸,就拉住罗秀清的胳膊,要把钢笔硬塞给她。

罗秀清把胳膊往后一甩,口气强硬地说,“莫要搞这事,我不喜欢。”

范卫国见罗秀清这种态度,十分尴尬,只得把钢笔收了起来,说,“你不收我的礼物,说明你不喜欢我。”

罗秀清说,“我不管喜欢不喜欢别人,都不会收取别人的礼物。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过去考虑到范卫国的面子,她尽量不想让他太难堪,非但没有让他接受教训,反而助长了他的错判与胆量,以致敢当着这多同学的面向她发动攻势。

她必须要对此坚决回击,让他死了这条心。

范卫国有些恼火了,红着脸朝着罗秀清喊道,“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罗秀清说,“这不是面子问题,是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请不要用这种方式影响我们之间的同学关系。”

范卫国恼怒暴躁起来,说,“既然这样,全当我们从来就不相识,也不是同学。”

朝着他手下的人一挥手,说,“咱们走。”带着那伙人朝着公社那边走去。

胥巧凤见范卫国这样傲慢,没好气地对范卫国喊道,“你以为你是皇帝,想怎么就怎么,都由着你了?”

罗秀清气得直喘气,怒声道,“真是离开了学校,没得人管了,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梁东山没有跟着范卫国一起走,见范卫国他们离开后,就用宽慰的口气对罗秀清说,“他就是这样蛮横霸道,你莫要生气。以后,你屋里有么子要紧的事需要帮忙,就给我说一声。”

罗秀清说,“谢谢你。”

见男同学们离开了,胥巧凤责怪着说,“你这人也是好怪气,人家送你钢笔,你收下来又何妨?也不至于钢笔没得到,还把人家给得罪了。”

罗秀清窝着一肚子气,听胥巧凤不讲原则,更是生气了,说,“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只要送你东西,你都要收?”

胥巧凤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你把人家的礼物收起,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他又不晓得。要是这样,你们就不会撕破脸了。”

罗秀清反驳着说,“莫要以为你收了人家的礼物就没得事了。人家给你的是信物,你晓得什么是信物?就是作为凭证的物品。我要是接受了他的信物,就等于我答应了人家的求爱。”

然后就反问道,“黎宝文给你送笔记本,你收下了,要是范卫国给你送笔记本,你也会收下吗?”

胥巧凤说,“我当然不能收两个人的笔记本。”

罗秀清说,“你自己都不收,为何要让我去收?”

胥巧凤说,“我收了黎宝文的礼物,再收范卫国的礼物,岂不是背叛了黎宝文?”

罗秀清说,“如果我收了范卫国的礼物,岂不是背叛了我自己?”

胥巧凤无言以对。

因为生气,谁也不跟谁说话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公路边上。

下了红花岭大坡,就到了山下。

山下是一段平坦的公路,因为天气冷,几里长的公路上空无一人。

不一会,一辆拖拉机嘟嘟地从公社那边开了过来,在铺满沙土的路面上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她们两人赶忙跑到路边躲避尘土。

过了一会,胥巧凤见罗秀清的气消了一些,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还生我的气?”

罗秀清摇了摇头,说,“生你么子气呦,你又没得罪我。”

胥巧凤拉着她的手,说,“给你介绍个伢子?”

罗秀清问,“谁呀?”

胥巧凤说,“就是那个梁东山。他对我说他一直很喜欢你,只是害怕配不上你。”

罗秀清笑了笑,说,“人家范卫国不管咋说学习还不错,又是副班长。他不但学习不行,人又长得五大三粗。说不好听的,他连你那个黎宝文都比不上。”

胥巧凤想了想,说,“余建国如何?”

罗秀清一怔,问,“余建国是谁?”因为班里没得这位同学。

胥巧凤就说,“你怎么连余建国都不晓得?他是二班的班长。”

罗秀清马上说,“那我晓得,可我不喜欢他。”

胥巧凤说,“你为何不喜欢他?听说他大伯就是实验大队的书记,肯定能给他安排个好职位。”

罗秀清当然晓得一个人前程如何,不在于他本人是不是有本事,而是要看他是不是有深厚的家庭背景。

细数一下那些占据着各种各样好职位的人,哪个不是爹妈或是亲戚担任着重要职务。

但是,她还是说,“他在老师面前就是个小哈巴狗,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在同学面前却是趾高气扬,小人得志。我不但不喜欢他,还讨厌他。”

胥巧凤皱起眉头说,“你这个不喜欢,那个相不中,到底你想找个么子样的人?”

罗秀清想了想,说,“我也不晓得,但必须是让我一看就喜欢,就佩服的人。”

胥巧凤瞪大着眼睛,说,“这样的人只怕很难找呢,首先,让你一看就喜欢的人本来就少,要是再让你感到佩服的人,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我看这样的人至少咱们红花公社没得,只能到汨罗县城里去找。”

罗秀清说,“没得这样的人,我就不找。”

胥巧凤说,“天下哪有让你又喜欢又敬佩的伢子,难道你就不能把条件降低一些?”

罗秀清问,“如何降低?”

胥巧凤说,“比如说有两个伢子,一个是让你喜欢,一位是让你佩服,你会选哪个?”

罗秀清说,“我当然要选让我喜欢的人。”

她觉得只有让她喜欢,才能让她能跟人家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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