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没有指责他，换了他他也会这样选，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残破不全，如果不是云开的到来使它苟延残喘下来，他们早在几年前就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了。

谢玄沉默下来，慕如风却有话要问：“她走了，还能回来吗？”

“不会。”裴樾明摇头，打碎了慕如风心中渺茫的希望，他很不甘心，认出云开后，他都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虽然知道她是怀着目的接近他的，但她对他的好是真的，他对她的情意也是真的，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始终埋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知道真相后，慕如风对云开不是没有怨气，但这点怨气和她的安危比起来又显得那样无关轻重。如果她真的一去不回，他又该如何独自一人安放在心间翻涌的不甘、薄责和爱慕？

慕如风沉默了，一日之内经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纵然他的心智再坚硬，也还是承受不住。

江池是最后一个开口的，“你说她不会高兴你夺走我们的气运，所以她还不知道你的打算？”

裴樾明：“不知。”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不高兴？除了顾璟辞，我们都害她丧过命，她应该很乐意我们被夺走气运吧。”江池的声音里满是自嘲，以他的性子，能忍到这个时候才说话，简直不可思议。他今日接二连三地受打击，问完话便忍不住连声咳嗽，但他仍然固执地盯着裴樾明。

裴樾明没有因为江池对云开的恶意揣测生气，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反问道：“你真的觉得云开会乐于见到你死吗？”

江池张张嘴，想否认，但他想起云开毫不犹豫刺出的刀，还有那些狠心伤人的话，又觉得无可否认，或许云开看不得其他人死，但他要是死了，她应该会很乐意。

这样的想法让江池有些绝望，他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杀过她、强迫过她，甚至把所谓的神明带到她的面前，险些害死她，她不喜欢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都是他应得的。

“她不会乐于见你去死，不止你，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她而死，她都不可能拍手称快。”裴樾明道。

“虽然因为任务原因，她在你们面前只展露过一部分真性情，但你们对她总不至于真的一无所知，应该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她对待感情很纯粹，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回报对方十分的好。一旦对方辜负了她，她又会毫不犹豫收回付出的感情。正因为她纯粹，所以她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伤害你们的性命。”

裴樾明的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最后落回到江池身上。

“这其中也包括你。不然我也不会趁她睡着来见你们。江池，你不懂她。”

江池面色一僵，满眼的苦涩。

“你说得对，或许我从来都不懂她。”

他苦笑一声，“以后我也不会再有能读懂她的机会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暗下来，包括裴樾明。

旁人是没机会读懂她，而他是读懂了却没机会永远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