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挥,身边的侍卫和丫鬟顿时上前,三下四下便解决了那群追赶的修士。

他救下了少女。

少女名叫温儿,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村子遭遇到了流匪袭击,父母都被杀了。

只有她活下来。

她不想死,便一路往东逃命,路上那群流匪紧追不舍,明明能够追上杀了她,但却一直保持着距离,让她看到些许的希望,又将她的希望破灭,直至让她绝望。

好在陆朝歌的突然出现,救下了她。

很快,丫鬟和侍卫前往温儿所说的那个村子,只看到了熊熊烈火燃尽后的灰烬,并见到了温儿父母烧得发黑的尸骸。

后面,陆朝歌便将温儿带回了重溟魔教。

她的身份很简单,经过简单的调查,便确定无异,何况她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没有人怀疑温儿会对陆朝歌造成威胁。

年幼的陆朝歌,还不清楚什么叫做英雄救美,但他很喜欢温儿看向自己的崇拜感激眼神。

温儿年纪比他稍大几岁,长得并不是倾城绝丽,但却很清秀耐看,人如其名,温柔耐心。

她取代了陆朝歌的侍女职责,像个大姐姐一样照料他,无微不至。

就这样,她照顾了陆朝歌三年。

直到陆朝歌满十二岁的那年,那天夜里,温儿早早便替他准备好了晚上的药膳。

陆朝歌吃了后,只觉头昏脑涨,意志混乱,眼前一片模糊。

……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看到以往无比温柔的温儿姐,眼角含泪,缓缓褪去了那身裙裳,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我的家人活下来……”

第二天醒来,陆朝歌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的疼。

所有的经脉都好似断了一样,就连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没有了。

而在他的面前,是温儿姐那早已断气冰冷的尸体。

他中毒了,一种世所罕见的奇毒。

经脉断裂,丹田灵魂阻塞,泥丸宫识海郁结,不仅如此,连生命之源也枯竭了,只剩不到三年寿命。

哪怕是东荒最有名的医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他的父母亲震怒,彻查此事,陆朝歌身边的丫鬟侍卫,更是通通换了一遍,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

可这样也无法改变他残废将死的事实。

陆朝歌的母亲自责不已,终日以泪洗面。

他父亲出关,率领魔教大军,席卷了周遭诸多魔宗妖门,发泄心中怒火。

后面,不知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陆朝歌的母亲带着他远赴东荒极东之地,寻找传闻中的生命禁区。

生命禁区中据说沉睡着太古时期的仙,他们坐观山河沉沦、沧海桑田,无所不能。

陆朝歌记忆中,母亲为了寻到那处生命禁区,带着他在一座座荒山峻岭、沼泽湖泊间翻越走过,不辞辛劳,锲而不舍。

为了表露诚意,更是不动用丝毫的修为法力,就这么一步一步带着他跋山涉水。

就这么一年以后,似乎是他母亲的诚意,终于打动了那处生命禁区的“仙”。

一名神秘白衣女子忽然现身,她自称是来自于“葬仙洞”的使者。

她遵从“葬仙洞之主”的命令,可以带陆朝歌进入其中,治疗他身上的奇毒。

前提是他母亲必须为“葬仙洞之主”守碑千年。

千年之后便可解脱,重获自由。

陆朝歌的母亲,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于她而言,千年的守碑若能换来陆朝歌的新生,那还有什么是不值的呢?

自那以后,陆朝歌便没有见过母亲的身影。

他跟着那位“葬仙洞”的使者,来到了“葬仙洞”。

所谓的“葬仙洞”,并不是深山古洞,而是坐落于冥冥无尽、不知高远的一处虚空,一方独立于万丈红尘外的世界。

陆朝歌的记忆当中,“葬仙洞之主”一直隐于云端,无比神秘。

即便现身,也都是被朦胧霞雾所遮掩,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宛如立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令人高不可攀。

哪怕是跟随其修道学法,但真正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多。

原来所留下的情绪当中,敬畏有之,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惧以及恨。

那个模糊的身影,总是背对他,负手而立,似俯瞰着苍生万灵,高高在上。

“笨、太笨,连这也不会……”

“那也不会……”

“学不会,那就去碧幽崖呆着,什么时候学会,就什么时候离开。”

“我只是你师尊,不是你娘,痛,也给我忍着。”

她的声音永远淡漠平静,永远毫无波澜,好似没有生灵的情绪。

碧幽崖的幽寒之气,如凛冽刀刃刮骨。

她随手幻化的灵鞭,遍布荆棘,轻易一挥,也能触及灵魂,痛彻心扉。

直到如今,那种痛楚还依旧残留在陆朝歌的记忆深处,即便是想着,也会隐隐作痛。

在“葬仙洞”七年的记忆,在随着他离开“葬仙洞”的那一刻,也似彻然冰封消失。

偶有“葬仙洞之主”的身影会浮现脑海,但也无比模糊,或许正如其言,师徒缘已尽。

……

“有这么颠沛流离的曲折经历,按理来讲,我应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大气运之人。”

陆朝歌的思绪回来,心中无声笑笑。

母亲在“葬仙洞”守碑千年,原身虽想提前将其带走,但却一直没有办法,甚至于在“葬仙洞”的那些年,都未曾见到过母亲一眼。

若非今日陆临天提及,恐怕陆朝歌都很难从原身记忆中再回想起此事。

只能说天命女主的光环太过于璀璨,原身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得到她,以至于将自己生母都抛于脑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葬仙洞”的确特殊。

其存在痕迹和相关记忆,都会在冥冥之中自脑海中变得模糊虚淡,以至慢慢淡忘。

“父亲认为我如今的变化,和那个地方有关是吗?”

陆朝歌出声问道,神情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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