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释。”刚刚还因为小质疑而不满的骑士,现在面对更大质疑的时候却显得不慌不忙,“如果我只是路过迪特马尔申,我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妥,可是我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我觉得我可以自称有所研究。就像一个干了几年的农活的农民,砍了许多年树的伐木工,烧了好几窑碳的烧炭工,捕鱼的,挖蚯蚓的,纺织的,不管是什么人,总之只要不是骑士和教士,那么他们总有资格对我们说,‘我对我的行当是有所研究的。’”

“牙尖嘴利!”

“小点声,教士,你肯定不希望护林官打搅我们的故事会吧。我是否可以认定您已经被我说服了?请提问吧,托马斯先生,夜晚就那么长,不要浪费时间呀。”

“唉,我对北德意志一无所知,你要我从哪里问起呢?现在我比来到这篝火前还要饥饿。你真是罪大恶极!好吧,让我想一想,有了。既然迪特马尔申没有君侯,照你说他们也只是名义上服从汉堡-不来梅的大主教,那么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呢?”

“难道我刚刚没有提摄政会议吗,这么说吧,统治,不对,应该是被授权的人有十二个,我之前提到的克鲁尼·约翰先生就是其中一个,伍尔夫先生也是。这十二个人组成迪特马尔申的政府,一周集会一次,他们的工作是颁布法令,讨论近期事件,以及负责指挥军队。”

“当真?”

“怎么,您也准备像克鲁尼先生那样叫我发誓?”

“不!这是因为震惊而下意识发出的疑问。”教士喃喃说,“请你不要介意,是啊,只有像最初的罗马共和国时期的元老院那样团结才能够打败敌人,才能赶跑丹麦王和他的公爵兄弟的军队。你说这些统治者是选出来的,那么他们会一直当下去吗?”

“在摄政会议创立之初,人们制定了任期,但第一代摄政委员们改变了它。”任浩注意到托马斯脸上讥讽的笑容,他耸耸肩,“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初代的摄政人员不仅是各部族有名望的人,还十分富有,就算继续选举,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我要说的是,这并不代表这些委员就是贵族,因为法律没有赋予他们特权,他们要缴税,也要付钱雇别人来为他们劳作而不是以义务的形式要求人们免费帮他们做事。”

“好!这是摄政委员,那钥匙管理人呢?”

“他们是地方政府的行政官员,也由地方居民选出。他们是地方的治安官,地方法庭的法官,还负责管理教堂的财产和印章。”

“好一个摄政会议和地方政府,我明白了。税呢,多不多?”

“有两种税,一是通行税,二是直接税。只有少数堂区还会征收什一税,小什一税。”

“这些税够用吗?”

“够用,因为它们只有两种用途,给新主教的礼金,或是购置火药武器。汉堡的主教可不会一年换一个。”

教士愤愤不平地说:“你错了,是两三个月换一个!那些贪婪的吸血鬼,将主教的职务当作敛财的工具,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能够一直过上那所罗门式的穷奢极欲、挥霍无度的生活!”

乞丐们互相望望,沉默不语。

“见鬼,骑士。”托马斯·闵采尔顾不上为德意志的同胞而悲哀,长叹一声,“如果我没在埃斯列本任职,我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双翅膀飞去您所说的地方,去看看它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美好。”

“当然是,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呢。”

“因为你把它形容得很好,却没有留在那里,你离开了迪特马尔申,也抛弃了可爱的小莉莎。”

任浩笑着说,“亲爱的教士,我没抛弃小莉莎,小莉莎嫁给了威利斯,他们才是青梅竹马,我怎么能横刀夺爱呢。男孩年轻有活力,还机灵,曾当过我的助手,女孩就更不一般了,这姑娘生在一个好家庭,不像寻常的农家姑娘需要干很多农活,她有充足的时间学习我教给她的知识,他们过得很幸福。”

“小莉莎很幸福。骑士,那你呢?”骑士没搭话,教士点头说,“就像你对罗尔夫先生说的那样,你不愿意撒谎,但你也不想分享你的秘密,对吗?”

“正是这样,教士。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酷爱旅游的人,我可以在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却无法在一个地方久居。”

“我明白了。”

教士已经通过对话得到许多信息,心里愈发好奇,他从骑士的头发颜色和柔和的脸庞猜测骑士绝无可能是北方人,可问题在于,通晓拉丁语,学习过希腊语和希伯来语的他却从未在与骑士的对话中听到那么一两个这些语言的单词和发音。骑士绝无可能来自于意大利或是希腊,那么他到底哪里的人?

聪明的教士决定用对话来寻找答案。

“好啦,年青的冒险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还有哪些可以跟我们分享的趣事,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没问题。不过那些事情不能用‘愉快’‘有趣’来形容,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和它们无关。”

“没关系,先生,我是教士,我不仅带人做弥撒,也是不少人的忏悔神父呢。”

“忏悔?哈,我向你保证,教士,我绝不会为我做的事情而忏悔!”

骑士笑着往锅里丢了一块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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