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你真沉得住气!

难道说,我在你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呃……荀先生,就不好奇我和仲德先生说了什么?”

荀彧微笑:“你们商议何事,和我自然无关,不过你若是愿意说,我也不会不听。”

啧,这样一来我就被动了?

陈重下意识的感觉,被苟或先发制人了。

那我怎么好意思提出要好处呢?陈重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在内心狠狠地谴责了一下自己。

不对,我每日亲力亲为,躬耕于北乡,主公不以我卑鄙,亲自赏赐了大宅子。

还是不能这么快塌房。

陈重面带微笑,拱手道:“我和仲德先生说了张太守送来的书信有异。”

“在下昨夜看似平静,其实已经被荀司马的断言惊得难以言喻。”

“我和仲德先生说,荀司马只看一眼,马上就敢断言有隐患,继而推出了陈留不诚之心。”

“看似只有一句话,但论断之下,却是博古通今的才学,以及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魄力,古往今来,几人能有这种才情——”

“他怎么说?”荀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出言打断,而脑子里只留存了“敢教日月换新天”这句话,初时觉得不敬。

但略一咀嚼,雄心万丈,却又觉得正是适合当下乱世。

豪迈佳句也。

陈重此刻敏锐的洞察到,荀彧的嘴角有些许上扬,知道他其实心里听这些恭维的话也是高兴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自古以来都是其理,如果不是性格沉稳、才德兼备,陈重完全有理由怀疑荀彧早就被夸成翘嘴了。

他们世家之间的名望,不也是商业互吹出来的嘛。

于是陈重憨厚的挠头而笑,道:“仲德先生已有计策,而且他也断定,张太守肯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只不过要等到来年方才有时机。”

荀彧沉默了片刻,看着某处喃喃道:“那就是等待我军防空虚之时再动手。”

“眼下时局,并不简单呐……”

荀彧嘴角一扬,颇为满意的看向陈重:“你为什么要和我说?”

“我觉得先生应该知晓,无论是仲德先生也好,还是荀司马也好,当下之心都是为了兖州壮大安稳,民富境安。”

“若是消息能够互通,就可以早一步得到完善的计略,不必再堂议的时候才慢慢商议。”

他这话是出自肺腑,所以说出来的时候也是颇为真诚,他能感受到几位谋臣虽然心中都有大局观念,但暗中较劲也是事实。

这也让荀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等到宿卫值守到了门口,铁剑拍打了裙甲的下摆,才打断了他的沉思。

此刻,荀彧看了看门外的光亮,对陈重道:“明公的脾气,恐怕你还不了解。”

“他与张太守乃是发小,一度为至交,而且初到兖州时,是张太守给了不少帮助,若是要细算这情谊,张孟卓对明公,有举任之恩情,故此,曹公绝不会让人在堂而皇之的商议中,提出这种猜疑。”

“明白了吗?”

陈重点了点头,大概明白这个道理了。

但是,他总觉得还有点深意,让他非常留意,却还不能确信。

“你晚上随我回一趟府邸,我那里有一本叔父的《周易注》,数卷心得,还有一些兖州士人的歌赋,你可拿回去看。”

荀彧的声音又飘来:“其中就有边让的《章华台赋》,其辞藻华丽,思想张狂,讽刺当年古事,你读完之后有何不懂,我再一一为你解释背景。”

“学生多谢荀君!”

陈重顿时惊喜,先放下了思绪,躬身行礼,而后见他点了点头又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知趣的退了出去,准备返回北乡。

走出来后不久,大约五十余步,陈重忽然就想明白了。

“他这般说,是为了让我回去提醒仲德先生,不要在商议时提出来这件事,而是婉转去说,免得让主公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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