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并不是要报官,而是争先恐后的看着一旁张贴的红榜,上面正是此次乡试的排名。
在众人嘈杂的喧闹声中,紧闭的衙门大门也打开了。
众多的衙役井然有序的走出,站立在门口两侧。
只见一位衣着华贵,面容俊朗的公子爷缓缓走出。
原本喧闹的人群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全都紧盯着走出的俊朗公子爷。
正是县长之子张升,此人出手阔绰,喜好名贵之物,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为人和善,不会因自己的父亲是县长,便胡作非为。
其父亲也是爱戴百姓,秉公执法的好官,可谓是虎父无犬子,其子张升在当地文人雅士中也是口碑极好,对其敬佩有加。
张公子今年才二十,先前的院试中就已是案首,其文章在州刺史看后都是连连夸赞,可谓是前途无量啊,这次乡试想必又是第一。
张升走下台阶,人群自主为他让开一条路,几十双眼睛看着他。
张升则是回以一个微笑,对为其让路的学子,抱拳以示感谢,随后他轻轻摊开右手。
身后一名衙役快步上前,将一把墨绿色的折扇放在他手中。
哗的一声,张升手中的折扇打开,一副秀美的山水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轻轻的晃动折扇,悠然自得的缓步走向黄榜。
县里的人都知道,张升公子喜爱名扇,手中的这把更是上品中的上品,有钱都买不到好物。
因此这把扇子他去哪都要带着,凡是遇到高兴的事,都会拿出来晃两下,即使是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张升来到红榜前,抬头看向最上方的名次,突然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了,脸上的惬意已然不见了。
张升一声不吭的走回衙内,散开的人群立马涌了上去,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失态。
“快看是张公子的名字。”
众人随着说话之人的手指方向看去,张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二的位置。
众人赶紧接着往上瞧,想知道是谁居然能压张升公子一头,随着视线上移,榜首的位置处写着“解元,张迁”。
“这人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我不知道啊,这人是我们这边的吗?”
“这人之前院试成绩如何。”
人群激烈的讨论着这个张迁是何人,但无一人对他有印象。
在某处村庄中,一位身材精瘦,皮肤被晒成土黄色的青年,卷起裤腿蹲在冰凉的溪流中,手中拿着一根磨的光滑的木棍,奋力的敲打着衣服。
这时一位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少女走来,蹲在岸边,亲昵的喊道:“张迁哥哥,你现在是解元了,怎么还干洗衣服这种粗话。”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些乡野的气息,鼻子中间与两侧有雀斑,这让她可爱的脸蛋上多点独特的美感。
少女名叫宁苑,是张迁帮她改的,对比以前的宁春花,她更喜欢新名字。
张迁转过头,看了眼俏皮的少女,笑着说道:“之前叮嘱你看的书都背下来了吗。”
“张迁哥哥,这次你打算待多久啊,说好的下次带我一起去京城,什么时候去啊。”少女自顾自的说道,好像刚才张迁没有说过话一样。
对于这个成天上树掏鸟窝,下水抓鱼的野丫头,张迁虽头疼,但也十分的疼爱这个妹子。
宁苑比张迁小三岁,可以说是从小带着她一同长大的。
平时无论张迁说什么,她都会言听计从的照办不误,唯独每次让她看书时,坐不住半炷香就拉着张迁要一起玩闹。
“过几天就走,去县里见见我那兄长跟父亲,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带你去京城里玩。”张迁站起身,用力的拧干衣服上的水。
宁苑见此也是下水帮忙一起拧,“你记得要说话算数哦。”看着张迁,宁苑的眼睛的弯成两个小月牙似的。
不多时二人手牵着手,一晃一晃的朝家中走去,另一只手各拎着几件洗好的衣服。
推开简陋的木屋房门,一位精气神还不错的中年妇人,从偏房中走出。
虽年近四十,身穿粗布衣,可依旧掩盖不了她那丰韵的身躯,脸上只有几条淡淡的皱纹,可以看出来,妇人年轻时也是令人争相追捧的美人。
见来人是自己的儿子张迁,与算是半个女儿的宁苑,高兴的接过二人手中的衣服。
推搡着二人进屋,“迁儿,你跟苑儿去里面聊,衣服为娘来晾就行了。”
掀开旧衣服缝成的帘布,屋内虽不大,却干净整洁,书架上、桌上、床底、乃至衣柜中都堆满了书籍,不管是新书还是旧书,都被整齐的堆放好。
床头是张迁高中解元时,官府发送的钱财,很重,比他十几年间读的任何一本书都重。
招呼宁苑坐在屋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后,拿出一本诗词集后,铺开在桌子上唯一的空处。
并告诉她,吃午饭之前要把这两页的诗词背下来,不然就没饭吃了。
随后也不理会少女委屈的眼神,转身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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