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些……(抽旱烟)啵、啵,呼……离远点儿——,别等被人害了,还帮着埋了自己便是。”
萧玉晨微微一牵嘴角,在步伐迈动间,他的年岁也越来越高,容貌和身躯也随之变化:“这些村头的情报组织……唪。”他一笑抬头,在望向前路时已经不再年少,步子也迈得愈发坚定和平稳:“就像一场游戏,是人都能分清虚假与现实。却又很容易——被其中的某些事物影响……但这不是堕落之根,而是身周环境的纵容和包庇。否则刽子手,个个都是杀人魔。”
他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把身后影射出来的少年身影也带去。只是三五步间,便把少年的影子,从左侧的府院大门的前方带过去:“我没有选择听信,只是听取。然后跟进,用三天的时间,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种。又如何不以为然和骄纵……然后,”
他一把推开房门,不顾床上那人的惊慌和恐惧,过去扼断她的咽喉,用长剑把她的心肝捅穿。只此一望,便将她随手丢在地上,让她倒在月光旁,在无法置信中死去……
那流出来的血,就算有月光照着,也这般肮脏。
呼。
他挥剑甩血,转身便走。
可是刚刚走出门口,那镇官和父母就带着一群官兵和护院从住院门口蜂拥进来,好个愤然惊颤,只低眼一看:皎月流血,月光生辉。
确认少年行凶,见那室内流光,血在身后门槛里……哪个不是肝胆俱裂,惶恐不安?
那妇人更是见血惊心,顿时遮额昏倒,反倒吓坏也急坏了丫鬟……
他会心微笑,知道那女人一定会醒,便不再看她:“一个商人,经商有道的母亲。一个镇保,捍卫公义的父亲。”
他沉着冷静地望着那一个个,至今才露出一抹微笑:“我怎般想到——在这样一个家境中成长起来的子女,竟一个比一个混账?”
那镇官豁然惊醒、勃然大怒,对着他戟指怒喝,却无人响应……
直到那镇尉被人扇醒,一众官兵和护院也恍然回神,可谓群情激愤,全部拔刀振兵,一同来拿。
啪嗒。
少年甩手丢掉凶器,令众人止步惊心;随后拉开衣襟,露出胸上的三道血痕和诸多淤青:“她推我下山,我侥幸未死,所以过来报答。”
众人一怔便怒,那恍神于血泊当中的父亲也忽然暴怒,不顾劝阻的过来讨债。
一众护院更不留情,直接冲开衙役,将少年打倒在地,不但愤恨践踏,还争相殴打。
那父亲也冲将过来,直接破开重围,手脚并用、拳脚交加,好个恨狠……
那镇官虽然面有急火,却只是咬牙不动,就负手站在那里,全然不管那妇人是否苏醒,也不想去听这女人哀嚎……
至于那里……
当年的他咬牙忍受,如今的他冷眼旁观。
“很多人总觉得事出有因,其实有什么因?”
“无非就是想,有恃无恐罢了。”
“所以不止他们该死,那些让他们有恃无恐的家伙儿更该死。”
“因为是他们,让他们还敢再犯。”
“也正是因为他们那不分好歹的仁慈,不分是非对错与善恶而强加因果关系的虚伪和高高在上——让整个社会文明崩坏掉……让一颗本该扼死的罪恶萌芽得以茁壮和成长,让一个本该铲除的祸害,得以坑陷平原,饿杀群马。”
他不由摇头,再不看少年挨打,而是转头看向那镇官,然后扫视那妇人,再看往别处去……
“但是当时我不懂,不明白,还想着有人做主,能说两句公道话。这样就罪不至死,可以赢师傅一回。”
“但当我在牢里受尽鞭打,尝尽折磨时……我不但渐渐失去信心,还突然发现一件事:原来身为一个修士,一个修为不行的修士,竟比凡人还痛苦。”
他不由转变目光,在那些毫无作为的人群中,成功找到了那个狱卒的面孔:“因为你本身越强硬,就越能激起那些他们的恨意,杀欲,和折磨心。”
他不再去看对方,那不过一个死人而已,将死之人。又怎比皎月可爱:“就像遇到十个不开窍的贝壳,竹签挑不开,就用铁钱,钢签,长剑,匕首来。总有一个适用的。”
天色更暗了,他仍似望月,却被一丝微风牵走目光,看向右边……原来已经身处大牢。
他禁不住去端详自己——曾经的自己被绑在刑讯桩上。可此时的他却就这般背着双手,巍然不动的站在刑讯区的门口,安静的看着自己受罚,却心里平静的笑了。
那些人无法抢走少年的手环,就把他打的遍体鳞伤、全身是血,可他仍不屈服,一声不吭。
他们恼羞成怒,就把他解押到供桌上,用砍刀去剁他的手,但刀刃崩断;便咬牙臭骂,用榔头和锤子夯砸……也终于断折,毕竟指甲早就挑断了,而今就像拍死了几只吸满血的蚊子,在那里溅出朵朵红花。
“忒,还以为多硬呢。”没记错的话,这该是那狱卒的唾弃和不屑。
“所以说,修士不如人。”他不由摇头,看着那少年被人拖向刑桩、绑上刑桩;听着旁侧水缸溅响,知道那狱卒抽出了盐水鞭子,对着自己就打。
而自己,也只能咬牙忍受。
噗!
这一盆盐水泼上去,瞬间激痹了少年的身心和头脑,也来不及换气和缓气,就被一个狱夫用湿毛巾兜住面庞……
他用双手抓举着毛巾,使右脚蹬着桩柱,把兜住少年面容的毛巾使劲地往后拉,一脸森笑,仍觉不够。
他一脸阴狠的挥舞着血鞭,继续打,继续骂,将人生中的不快和自己遭受的不公,全部发泄在一个比他更加无辜的人身上;全盘转嫁和倾泻到一颗比他更加脆弱的人心上。管它劈头盖脸,只顾自己畅快。
他微微一笑,看着自己受罚,禁不住把目光转向少年的腕部:剑环犹在,道心完乎?
啪,啪……
一鞭鞭,一下下,本来也不会有人听到。就连后方的地窗也阴暗下来,没有多少光亮愿意下来。就算有,也不愿过于靠近。
那幽幽一狱,左右牢笼空。
刑区影摇曳,桩后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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