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寒瞅着那碗人参汤,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直了。

然后,没好气儿地催促道:“别嚎了,快进去喂给她吧。

张爱绮同志能活下来也是她命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一个健康的胎儿,差点就此完了。她是个人,不是什么能够随意摆弄的物件!

剩下的烂摊子,你们自己处理吧。这孩子虽然没了,但对她的身体同样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就一样需要对她悉心照料,切记不可受风受寒。她身体太瓤了。”

王少寒说了一通,嘴巴愈发干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瞅一眼天色,原来夕阳只留下一个小尾巴,说话间已经沉入大山,夜晚降临,视线都模糊了。

可他,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这位同志,你真的把张爱绮给救回来了?这、这是怎么办到的呀?对了,我是韩家村的卫生员,咱们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吗?”

“王少寒同志是吧?那个,你能不能把堕胎的方法给大家伙儿讲讲?咱们都是医疗工作者,将来可能还会遇见这种不想要孩子的女同志呀。”

“哼,哼,哼!”

几位村卫生员呼啦围了上来,再不复之前的冷淡,一脸讨好地询问着。

倒是那个乡卫生所的黑框眼镜,不知道是咋的了,一直在哼个不停。

王少寒眼睛一翻,懒得搭理这些家伙。

“什么以后要是还有女同志不想要孩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当下的时代,风气还不像后世那般污秽,基本上极少有女孩子婚前怀孕,所以堕胎的很少。即便有,也可能是特殊情况,需要公社开证明,到县医院处理。

自个儿私底下给人堕胎,怕是想去劳教了吧?

再说,中医是讲究天人合一的医术,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咋能违背自然规律,随随便便给人堕胎?

问就是不会,不擅长!

“行了,行了,各位同志。”

王玉堂怕他年轻气盛得罪人,忙打圆场道:“少寒他忙活这么久,又累又饿,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俺们是王家村的,他叫王少寒!

现在他还不是卫生员。不过,将来他保管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

他仰着下巴,极其自豪地介绍着,有意给王少寒宣传宣传。

毕竟,老话总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当着一众医生的面,把一个濒危的女子给救回来,可是一件十分值得夸耀的事情呀。

可他不知道的是,王少寒却吓得直冒冷汗,赶忙拽住他就走。

宋长青早就告诫过他不许行医,此次只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出手,况且又是跟堕胎相关,自己捂都捂不住,你老人家还搁这宣传呢,嫌俺们小两口的日子好过是吧?

王玉堂被他训了一顿,直挠头,不敢置信道:“少寒,这中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宋老师不让你行医是觉得你本事不行。可我看你每次出手救人都干脆利索,简直药到病除,比咱们十里八乡的卫生员水平都高,医术咋会不行嘞?

要不,咱找个机会,跟宋老师解释解释?”

王少寒被他啰嗦得一阵头大。

重活一世,他可是不想再当大夫了。且不说那玩意儿劳心劳力,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即便为了宋庄,他也不能再干那赔本的营生。

他早就向自己小对象许诺过,要让她过上优渥幸福的生活,总不能真就当成是哄小姑娘的山盟海誓吧?

医生本来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职业,它的本质是为病患解除痛苦,可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又不得不向患者收费。

但受病痛折磨的人,为了治病大多散尽家财,你再往人家收钱,岂不是让人更加痛苦?

更何况乡下都是穷老百姓,看病都得赊账。

这事儿就十分拧巴……

只能说,想发财,别当医生!

当了医生还要想着发财,那就会出很多问题,最终不得不走上昧良心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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