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没搂住,她操起电话,拨通了黄墨轩办公室,嬉笑着说:“咱家欣妍向彪子求婚了。”
“啥!”黄墨轩正满脑子在想安抚彪子的事,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身子一颤,“嘎巴”一声闪了腰。
他顾不得“哎呦”,让夫人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一遍,随之一声怒吼道:“我看这小子真是不想好了。”
黄夫人被他这句话搞懵了。
当家的抽得这是什么风呀,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他咋还饭锅里打雷,急(激)勺子了。
“行了,回家再说吧。”黄墨轩挂断电话,腰疼的不敢动了,他打电话叫来郑涛,搀扶他去医院。
彪子出院住进黄家,黄墨轩完全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彪子那身体跟活驴差不多,用不了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黄墨轩出门在外,有彪子伴随左右,他很放心,仅此而已。
彪子住进给他安排的房间,看见那三把枪的表现,给黄墨轩一个警示,这小子注定不是个安分人。
别人不知道彪子是咋想的,黄墨轩一打眼就能看懂。
当初彪子被圈胡子活埋了,刚消停没几天,他就借着圈胡子打黄墨轩黑枪的机会,跑到棺材铺去闹腾了。
好在他还没傻到家,见势不好,没敢跟人家硬碰硬,否则,他现在早就躺在棺材里了。
别以为黄墨轩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彪子把他送到警察局大楼,转身开车走了,黄墨轩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用问就知道,彪子肯定去了棺材铺。
你说黄墨轩这家伙有多狡猾。
黄墨轩特意叮嘱夫人和保姆,不许彪子擅自外出,就是怕这小子犯浑,来警察局找吉野拼命。
小不忍则乱大谋。
黄墨轩留下彪子,有他自身的考量,不能让吉野这件事,搅了他的整体布局。
他千算万算,唯一忽视的就是妹妹黄欣妍的愁嫁心。
这也不能说黄墨轩心思不够缜密,彪子第一次去他家的表现,给他造成了错觉,以为妹妹绝对不会看上彪子。
即使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会有日久生情的可能,到那时,彪子作为黄墨轩的一枚棋子,已经完成了他的既定方针,是死是活还不一定,所以,黄墨轩忽视了这方面的忧虑。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彪子住进家里才几个小时,黄欣妍就主动求嫁了。
黄墨轩被郑涛送到医院,他哭的心都有了。
好在医生手法很高,问明情况,让他趴在诊查床上,手在他的腰部按揉几下,又抻住他的一条腿,稍微一抖,就听见“嘎巴”一声,一切恢复正常了。
如果换了别的患者,医生可能叮嘱他几句,最近几天不能做剧烈运动,过一周身体就复原了。
黄墨轩是警察局长,属于古城牛逼人。
医生吩咐他,必须回家卧床,静养一周时间。
不知道郑涛是否读懂了医生的谄媚心,黄墨轩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老天赐予他的良机,让他在这一周时间里,能把彪子调理得,对他百依百顺。
彪子成了黄家,除了黄墨轩以外,最高贵的客人。
这是中国人固有的传统。
所谓的乘龙快婿,若回到古代年间,那可是家里的贵客,不仅好吃好喝好招待,还要时时处处哄着人家,好像稍有怠慢,闺女过了门就要受气一样。
黄夫人以长嫂为母的姿态,主要是惧怕黄欣妍的尖刻和挑剔。
她特意嘱咐保姆,把家里的新被褥拿出来,给彪子重新铺炕。还按照黄欣妍的生活习惯,弄了一瓶香水喷洒一番。
见彪子的制服粘上很多血迹,黄夫人回到卧室,翻箱倒柜,把黄墨轩还没穿上身的一套中式棉服,拿给彪子穿。
“俺这个就蛮好的。”彪子来到古城,衣服基本被黄墨轩给承包了,他看见这套新衣服,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我哥有的是新衣服。”黄欣妍一直笑吟吟站在一旁,看嫂子给彪子添光增彩。她说:“你不要白不要,不穿白不穿。”
一家人正在重新安顿彪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俺去。”彪子拦住所有人,迎到院门口,打开院门,见黄墨轩和郑涛站在那里。
“你咋回来了。”彪子很是惊讶,黄墨轩送他回来,走了不到两小时,就掐着腰站在院门口,而且,脸色十分难看。
坏了!
彪子猜测,十有八九是黄欣妍把黄墨轩找回来了,这是要逼婚呀。
黄墨轩瞥了彪子一眼,没有说话。
他迈进院门,特意两手倒拄后腰。郑涛也没留在院外,而是搀扶黄墨轩,一路小心翼翼走进家门。
“你这是咋的了。”黄夫人最先看出端倪。
郑涛在一旁解释说:“局座不小心闪了腰。”
“哎呀。”黄欣妍大吃一惊,急忙过来搀扶黄墨轩。
其实,黄墨轩经大夫调理,腰伤基本恢复了,他故意摆出这个架势,别有用心。
黄夫人和黄欣妍一边一个,搀扶黄墨轩上了二楼,保姆不用主人吩咐,先行一步跑上二楼,给黄墨轩铺床。
郑涛趁这个机会,上下打量一下彪子,嬉笑说:“你怎么打扮的跟新姑爷似的。”
郑涛完全是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彪子听了,“腾”地一下涨红了脸,解释说:“俺不穿,嫂子非让俺穿。”
你说郑涛反应有多快,他仅凭彪子一个尴尬表情,加上一句解释,就看出端倪,随即微微一笑,闭上了嘴。
“师傅,你跟局座说一声,让俺回局里住吧。”彪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向郑涛求助。
郑涛既不答应,也没拒绝,他丢下彪子,上楼去了黄墨轩房间。
他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我说你……”黄墨轩被郑涛的恭维逗笑了。“这是在家里,别整的跟真事似的。”
“在哪都得有礼数。”郑涛说明来意:“还需要我做啥。”
“你回去吧。”黄墨轩把手一甩,又对黄夫人说:“你去送送郑涛。”
“千万别客气。”郑涛转身便走。
见黄夫人站在那没动,黄墨轩不高兴了。“你快去呀。”
黄夫人也没拿郑涛当外人,经黄墨轩催促,她极不情愿地走出房间。
黄墨轩又对保姆说:“你去给我沏杯茶。”
保姆应声出去了,黄墨轩示意黄欣妍,去把门关上,然后又让黄欣妍坐到床边。
他未曾说话,黄欣妍便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啥都别说了。”
黄墨轩被黄欣妍噎得直翻白眼,转念一想,都是一个妈生的,兄妹俩有这个心灵感应很正常。
既然黄欣妍主动表明了态度,黄墨轩也没必要再掖着瞒着了。
“妹子,他一个粗人,配不上你。”黄墨轩自从接到夫人电话,就在琢磨从哪个角度,说服妹子放弃对彪子的想法。
他想来想去,想到妹子极好面子,所以,先给彪子下了一个定义:“你别为了年纪大了,就把自己舍出去,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呀。”
“总比我给人家填房强吧。”黄欣妍说了一句东北土语。
填房,指的是男人死了老婆,再娶一个老婆,就叫填房。再直接一些,就叫后老婆。
“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也不给赖汉当祖宗。”黄墨轩特意压低了嗓音说:“你是个才女,嫁给他那么个大老粗,一起过日子,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你多委屈呀。”
黄墨轩故意捧着妹子,要激发黄欣妍的虚荣心,从而达到打消她嫁给彪子的想法。
“多钱难买我愿意。”这就是黄欣妍,她在哥哥面前任性,几乎达到了胡搅蛮缠的地步。
如果换了别人,肯定要把彪子的表现说出来。会弹钢琴,在那个年月,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才艺。
黄欣妍一听哥哥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大老粗叫彪子,她听了十分别扭,不管怎么说,彪子就要成为她丈夫了,哥哥如此轻视彪子,就等于瞧不起她,她也没必要跟哥哥说心里话。
黄墨轩被妹子怼的干嘎巴嘴,愣是不敢瞪眼睛。
这会儿,他开始后悔从小娇惯妹子,给她养成了刚愎自用的性格,在个人终身大事上,也如此任性。
所谓的长兄为父。
黄墨轩犹如父亲般疼爱妹子,黄欣妍非但不领情,还执意跟他唱对台戏,这还得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决定要给妹子下一剂猛药,让她知难而退。
黄墨轩说:“知道我为啥让他住在家里吗。”
“让他替你挡子弹。”黄欣妍的睿智,让黄墨轩找到了可乘之机。
他又说:“你是希望我……还是想当……”
黄墨轩没敢,也不能把寡妇二字说出来。凭黄欣妍一点就透的智商,肯定能读懂了他的意思。
“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黄欣妍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啥意思?”黄墨轩也不是傻子,他听出了妹子的画外音,急忙起身追到门口,拦住黄欣妍说:“你可千万不能……”
“你腰好了?”黄欣妍忽然明白了,原来哥哥腰伤是假的,回来阻止她嫁给彪子才是目的。她说:“我跟彪子的亲事,你别想阻拦,我这就找土谷哥去。”
“哎呀我的亲妹子,你别再给我添乱了。”黄墨轩恨不得跪地下给妹子磕头。
房门被撞开了,黄夫人神色紧张出现在门口,低声说:“土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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