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中。
余县承等人对于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尚且一无所知,只赏了些碎银给今日出力的衙役,就让他们回去好生歇息。
至于那些助威的帮闲,随便扔个三五文钱打发便是。
底下的人呼啦啦走了个尽,堂中就剩下余县承等几名流官还在商议事情。
烛光摇曳,照的人脸忽明忽暗。
坐在左侧的王典史清咳一声,率先开口道:
“这几日来,因着征收税银之事,县中不时有人闹事,如今大牢内都快装不下来了,也不知大人何时才能回来?”
他这话是冲着对面的刘师爷问的,对方乃是朱县令的亲信,往日一应琐事皆由此人打点谋划。
刘师爷只轻摇折扇,面上淡定道:
“此去启阳来回需得一日有余,若是那陈家小子识趣,留咱们大人设宴听曲,估摸着还得耗上一两日时间,这么算来……大抵明后两天才能回来吧。”
余县丞等人闻言眉头一皱,倒也没再继续询问,只想起今日领人破了几家豪富的宅院,到底是同人结下了梁子,万一那些人寻机闹事,可比大牢里的泥腿子们麻烦的多。
“虽是形势所迫,今日到底是我们先坏了‘规矩’,为了县中事宜,明日还得好生安抚一二。”
余县丞长叹一声,还在与同僚商议明天庆丰楼设宴一事,想与那些“倒霉”的豪富们化干戈为玉帛。
却不知一座庄园内,这些“倒霉蛋”们也在谈论此事。
“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气得猛拍桌子,连带着五根手指上的金戒磕在桌面,发出嗒嗒脆响。
他又不解气道:“这月上旬才刚从咱们手里头要走几百两银子,如今月头还没过半,就又抢去大批粮食草料,什么官府衙门,竟比土匪还要猖狂。”
“事到如今再抱怨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法子,大家今后该如何应对。”另一名肥头大耳的华服男人开口。
其余人见状暂时按耐下火气,纷纷朝这人看去,就听对方抬手往上指了指,讥讽道:
“诸位可知,咱们县那几位家大业大的主儿,今日宅中可是风平浪静的很,可不像咱们一样家里被人又抢又砸的。”
县衙那一帮子人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他们这些商贾人家无权无势,比不得那几个扎根辛吾的本地豪强,可不就两头受气么。
见大家都是面色黯然,这胖子话锋一转,蛊惑道:
“县衙那帮豺狼既然盯上了咱们,可不会只抢这么一回,咱们若不尽早离开,家中那点积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夺了个干净。”
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
这话他没说,不过今日县中几乎家家户户门口挂白,傍晚那会儿满大街都是哭声,他们一路乘车过来,也是心惊胆战。
兔死狐悲,莫过于此了。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道:
“咱们家业都在这里,跑又能跑哪里去?更何况,外头如今妖魔横行,盗匪又时常出没,咱们要是没了城墙庇护,那不彻底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
“那也总比送命强。”胖子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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