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张彦的样子,写小说真的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根本没像自己这样全力以赴。
这种文学天赋,真的让人羡慕嫉妒到发狂。
林溪收敛思绪,开始认真看小说。
“女性驾驶的车以往坐过好几次。在家福看来,她们的驾车状态大致可分两类:或多少过于大胆,或多少过于小心,二者必居其一。后者比前者多得多——或许我们应该对此表示感谢。一般说来,女性驾驶员们开车要比男性认真和小心。不用说,情理上不应该对认真和小心说三道四。然而她们的开车状态有时可能使周围驾驶员心焦意躁。
与此同时,属于“大胆一方”的女驾驶员的大部分看上去好像深信自己开得好。她们大多时候瞧不起小心翼翼的女驾驶员们,以自己与之相反为自豪。不过,当她们大胆地变道时,总好像没怎么注意到四周每一个驾驶员都叹息着或出言不逊地稍稍用力踩下刹车踏板。
……”
林溪看到前两段,好看的眉毛不由得上挑了一下,果然是从我这里来的灵感,肯定是上周去白水寺,他看我开车时种下的灵感。
当时他还各种对我的开车技术挑刺呢,想不到他竟然能以此写一篇小说,未免太厉害了。
难道里面的这个女司机就是我?
林溪抱着极大的兴趣阅读了下去。
这是一篇长达一万七千字的小说,阅读差不多要半个小时。
林溪一口气读完后,整个人都陷入了那种抽离迷离的境地之中,似乎周围的空气被什么一点点抽空了一般,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裹挟全身,在小说大半的里程中,心脏一直被什么压抑着,似乎有粘稠的夜色一直笼罩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在一片空旷又黑黝黝的旷野独自驱车,压抑,孤独,沉默,难过,不解等各种情绪交织,让自己的心脏喘不过气来,可是随着车不断前行,虽然磕磕绊绊,但最终走上了正途,终于慢慢摆脱了黑暗,一点点走向黎明的微光。
里面的主人公家福的妻子与四个男人有染,但他并未揭穿,也并未阻止,在妻子面前表演得一点都不知道。与其说是他爱护妻子,不如说是他在享受这种妻子不知道他知道了她秘密的“认知优越”带来的控制感,但随着妻子的猝然离世,家福不再有权利的实施对象,于是妻子的出轨就成为了他的心魔。
在林溪看来,家福沉迷于自己的伤痛,得了
嗜痂之癖,豁开伤口不是为了疗救,而是为了刺激麻木的生活。家福既逃离妻子出轨的事实,又想弄明白妻子出轨的原因,以至于有些疯魔。最后他甚至恋上了他妻子的最后一位出轨对象见的手,因为那只手曾经抚摸过自己妻子的身体。现在,突然出现的女司机涂莉给他带来了讲述伤口的机会,最终家福在讲述的过程中,终于认清楚了想明白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坚持活下去都是当下的最佳选择。
这篇小说的想要表达的相当多,相当复杂,也许是关于爱情,关于人生,关于生活,关于追寻,关于治愈,关于人性等等。这篇小说以一种淡淡的语调将故事娓娓道来,看似简单平淡的故事,却能让人看完后,坐在那里,发呆好久好久。
说实话,林溪看完了一遍后,并不确信自己是否掌握了这篇小说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但她能感到一种既是压抑又是豁然开朗的情绪在她心中反复萦绕,让她长久地沉浸在这个故事中。
又是一个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小说。
林溪都不知道,张彦到底掌握了多少种写作风格,但她知道,只有张彦才能写这样的小说,只有张彦才能精准地把握这些写作风格。
最让林溪感到震撼的是,里面赤裸直白的两性关系描写,张彦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吧,更别说结婚了,他是如何能这么精准地把握到了这些结过婚的男女的情绪的呢?
如果没有实打实的生活经验,那么就只能归结为惊人的文学自觉。林溪知道,很多大师级作家,并不需要生活积累,只靠文学自觉及文学天赋就能生活绝大部分人丰富的生活阅历和经验,甚至能比这些人写得更好,因为他们的文学自觉和天赋往往直抵事物的本质,而不会被表象迷惑,这样反而更能呈现真正的真实。
毫无疑问,张彦就属于这样的作家。
林溪相信她自己也有某种程度的文学自觉,但和张彦相比,又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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