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北边也不在南边

我们的甬道冷得酸心刺骨

你要是正缓缓向前行进

马匹悠懒,六根辔绳积满阴天

你要是正匆匆向前行进

马匹婉转,长鞭飞扬

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

休息

哪儿就被我守望着。你若告诉我

你的双臂怎样垂落,我就会告诉你

你将怎样再一次招手;你若告诉我

你看见什么东西正在消逝

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

张彦带着三分醉意,三分狂傲,又三分忧郁,将这首诗念诵得如诉如泣,如琢如磨,动如击水三千里,静如深海不扬波,烈如玉山崩裂,柔如花雪低回。

张彦念完,满屋沉寂,大家都被张彦的诗或者被张彦的念诵带入了一种极其迷离的气氛之中。

这首诗犹如一片桃花林,里面路径千万,他们都走不出来了。

等了许久,才有人回醒过来,望着张彦,如望着仙人。

张彦嘻嘻笑道:“来,满饮此杯。”

众人这才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连一直慢慢抿酒的白桦也豪气地将杯子吸干。

“张彦此诗,此诵,真仙人也。”姚姜林又独自喝了一杯。幸好向东也带了酒来,不然林溪带的酒肯定是不够的。

余少淮沉吟道:“这场是张彦赢了,输者再齐饮一杯吧。”

于是除了张彦,众人又喝了一杯,裁判也喝了。

喝完白桦彻底覆杯不饮了,林溪和许笑柔也不饮了。

只剩向东们几个老酒鬼在对酌。

张彦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瓶牛奶来,悄悄递给林溪说:“只有这一瓶了,本来是我准备的明天的早餐,你悄悄喝了,别让他们看到。”

林溪拿过牛奶,嫣然一笑,醉酡的脸,美得惊人,脸色一片绯红,青黑的头发根根分明,拢在秀丽的鬓角。

张彦不由得看得呆住。

林溪侧过身把牛奶喝完了,把酒意压了压,她本来酒量就不错,现在喝了牛奶后更感觉好些了。

众人都喝得脑子发懵,自然也无人发现这小小的插曲。

卢舟结巴着说:“这首诗给我们《华国诗刊》了。”

姚姜林说:“我们《现代》虽然以发小说为主,但也有诗歌板块,张彦的这首诗可发在我们《现代》。”

卢舟便和姚姜林理论了起来,最后又不知怎么说到了小说和诗的优劣来,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也没有个输赢。

杨小黎缠着许笑柔说笑话,把许笑柔说得腻烦,但又不得不停下去。

向东倒是沉寂下来,点着烟抽着,一副落寞的神情。

余少淮先和林溪耳语几句,后面又和白桦在交流编辑事宜。

张彦和林溪自然也就在一起说话了。

“明天的演唱会别忘了。”张彦说。

“票你没弄丢吧。”

“当然没有。”

“你这首诗里面写的那个你是谁?”

“哪个你?”

“你和我本来是同一件东西享受另一件东西……这句中的那个你。”

“你觉得是谁呢?”

“是我?”

“自然。”张彦也顺口说道,虽然写这首诗时,他不知道张枣是为谁而写,但念诵这首诗时,张彦却知道自己是为谁而诵。

这你自然就是林溪。

这突然而来的大胆的坦白,没有令两人扭捏,也没有令两人尴尬,更没有令两人后悔。

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份甜蜜,这份甜蜜带着点酒意,只有在酒意的蒙骗下,两人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确有了某种切割不断的情愫。

就算明朝酒醒,一切都不做数,但今晚他们是对彼此毫无掩饰的,是对彼此彻底坦白的。

然后两人对看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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