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一直死死攥着衣服的手松开了，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垂落到膝盖，年幼的女孩露出不解的表情。
“别哭别哭，额，虽然也很难不哭。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啊。”哈利姆继续用他快得几乎含糊的语气说着。
“我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从庄园里送过来的不知情的奴隶。”他尴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挠了挠干净的下巴，“一开始是想给你们一个美好的期望的，但是……额，算了，听着吧。”
“全民志愿直系辐射者计划是国王十年前发布的一条，嗯，面向全体国民的长期军事计划。一会你们要前往的辐射洞，有一定概率可以将人转变为可以控制和发出辐射洞特殊人群，被称为直系辐射者。国王想招募愿意参与辐射计划的人，变成直系辐射者，然后进入王城，反抗世界政府。你们应该也能理解吧，世界政府那帮铁皮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奴隶制度就是他们带过来的。”
哈利姆的语速配上新信息让艾米丽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细瘦的脖子偏向一边。
“如果变成直系辐射者的话，可以去王城接受更高级的教育，且直接加入王城直系军队，在国王手下办事，工资可比我们这些二次辐射者高不少呢。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概率比较低。给你们打个比方吧，第一次直系辐射计划启动时，一共下洞了1673个人，但是真正活着上来的只有10个人，虽然不排除被辐射洞里动物植物袭击的可能性，可这个概率还是蛮低的。”
说到这里，哈利姆突然叹了口气，惋惜地说，“要不是概率这么低，就算有10%的概率我也会去赌一把啊，哪里会在这里当什么接待人，累死累活的。”
“咚咚！”门突然响了。
“哦！是玛莎来了。待会再和你们解释，我们该走了。”哈利姆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个子女人，穿着白色背心，背上还披着印有王国图案的深蓝色军装。
她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用完全不符合身高的大嗓门宣布：“现在，所有人，从第一排开始，从左到右两个人一组，然后和我走。哈利姆你留在队伍后，要是到时候有人少了你就完了。”
哈利姆撇撇嘴，走到队伍后面，组织起人群。
“好了孩子，快走吧。”凯斯发现后面有人推了下他的肩膀，才发现自己前面已经空出了一大块。
他最后看了一眼诺米尔的方向，发现已经被队伍挡住了，才收回视线，快步跟上队伍。
马上要死了？
凯斯跟着队伍穿过接待室的后门，由于是康德镇边缘的缘故，后门外望出去是一片算是平整的道路，再远处是丘陵。
队伍先坐上早在门口等候的马车，又在起伏的山路上走了半天，终于在一处低洼停下了，玛莎打开一侧山壁上的铁门，示意众人进来。
那里连接着一条阴冷的隧道，和康德镇外明媚的天气形成巨大的反差。隧道里很黑，只有墙壁上铁片固定的矿石发着淡淡的橘色微光。隧道两边的石墙参差，石砖的表面被光照成了锯齿状。地板是潮湿的，发出一股雨天后的霉味，小腿还时不时感觉到有风吹过。
1673里面的10个人啊。
有点不太现实呢，凯斯想着，原来计划是这样。甚至如果不是这个计划的话，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王室扯上什么关系吧，现在起码还有这微小的成功可能性。
到真的要死的时候反而感觉很平静呢，真奇怪，现在是真正要去奔赴刑场了吧。
队伍继续沉默地在狭窄的隧道中前进，在不知道多久后，玛莎突然说了一句快到了，队伍的行进速度突然慢下来，凯斯跟着看看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段向下的楼梯，坡度很缓，却因为湿润的地板不太好走。
终于在又走了三分钟后，队伍到达了一扇木门前面，玛莎推开木门，领着人们走了进去。
木门后的空间不大，但是天花板没有隧道里那样矮了，照明用的矿石也换成了更亮的蓝色矿石。整体十分空旷，尽头又是一扇铁门，反射着幽幽的蓝光，看起来十分沉重。
他们真的好喜欢门。凯斯默默在心里说道。
“几个？”玛莎问一个坐在出口处的男人。
“没有。”男人回答道。
“怎么会没有？”把门关上后，哈利姆走到他们旁边，“上上批也没有啊？加起来有两百人呢。”
男人白了他一眼：“是没有出来，你急什么？杰利斯还在下面呢，有没有人成功我怎么知道。你既然来了，就下去找他吧，那两位已经在里面等好了。”
“那他们动作还挺快的。”哈利姆耸耸肩。
“对不起孩子们，可能没时间继续我们的小课堂了，王国的直系辐射者不是很喜欢等待，玛莎，走吧。”他从军服的侧兜里拿出刚才德雷斯给他的表，抽了一份给男人，然后回到了队尾。
“跟着我。”玛莎打开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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