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既如此,那就派锦衣卫将他们拿了,同时行文有司,抄拿其家!”

朱厚熜在收到赵璜的回旨后,就冷声吩咐了这么一句。

而接着,朱厚熜就丢下一句话:“着翰林院另荐派官员为新主考官!且由锦衣卫护送去贡院,从新选卷,以前所选的不作数!以恐有奸毙之事!”

“遵旨!”

接着。

朱厚熜就没再说什么,而只双臂交叉在胸前,立在门坎边,看着四月的霏霏淫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清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自己夺走了他们士大夫许多经济上的特权所致。

要不然,这吕、刘二人也不会如此顽抗,还口口声声在说自己与民争利。

但朱厚熜感到好气又好笑的是,这些人是真会诡辩,明明是奢豪大户的利被夺走,不能再垄断各行各业,却非说成朝廷是在与民争利。

好像就这些奢豪大户是民一样。

当然,朱厚熜知道,这些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作为皇帝,要想稳固权力,还真不能这么认为,就必须承认只有广大工农庶民才能代表民权。

而自己做的一系列“国进民退”的改革事,根本上其实就是在让利于民,即让利于自己所认为的民。

不然,他这个皇帝才不会不嫌麻烦的扩大朝廷的功能,不但管国防,还要管粮食贸易,乃至因此不得不扩大官僚队伍。

不过,朱厚熜也知道,解释都是没用的。

因为这些人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懂,恰巧是太明白,太聪明,才故意歪曲,才故意不承认。

人永远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朱厚熜也没打算再叫醒他们,要他们统一思想,他只能统一愿意统一思想的人。

至于不愿意的,他只能用“物理删除”的方式。

当然,也可以说成是用武力的方式,完成思想上的统一。

且说,吕邦鹏、刘俊的坚决,也获得了许多同样不满朝廷扩招科举等一系列新政的清流官员的尊敬,也感动了不少清流官员。

“公等护大典之决然,令人敬佩,吾愿为公写墓志铭!”

翰林应松杰就因此在赵璜回旨离开后,而不顾夏言等的劝告,向吕邦鹏、刘俊拱手作揖一拜,而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如若法司正要定公等死罪,袁某当伏阙请命,公等不畏死,袁某又何必以死惧之!”

翰林袁廷瑞也在不顾夏言等的劝告,也向吕邦鹏、刘俊拱手作揖一拜,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夏言见此只冷声言道:“你们这是真要把陛下往彻底摒弃清和之政的路上逼啊!”

“刘公没有说错,那是陛下的选择,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恪守我们的道!”

“掌院何必杞人忧天,与其在这里装顾全大局,不如以死护道!而为骨鲠之事!”

在夏言这么说后,应松杰却在这时讥笑起夏言来。

夏言听后咬紧了牙,脸色绯红。

“有旨!”

“锦衣卫逮拿翰林侍讲学士吕邦鹏、翰林编修刘俊下狱问罪,同时行文有司,抄拿其家!”

“着翰林院另荐派官员为新主考官!且由锦衣卫护送去贡院从新选卷,以前所选的不作数!以恐有奸毙之事!”

这时。

锦衣卫来了翰林院,宣达了旨意。

吕邦鹏和刘俊则神色黯然地互相看了一眼。

之所以神色黯然,是因为他们失望地发现,天子的确没有妥协,还是真的坚持宁杀他们也要扩招科举。

无论如何,他们决然归决然,内心自然还是有些希冀天子对自己妥协的。

但如今,既然天子没有妥协,他们也无可奈何,只仰着脖子,强笑着跟着锦衣卫走了。

翰林应松杰和袁廷瑞见此则是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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