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飞跑着,眼看着即将进入峡谷。

安清诺见小姑娘痴呆呆地望着她,眼神空洞无神,嘴唇噘着,仿佛满腹的幽怨,便问:“小妹妹,去看爹爹还不开心吗?”

老婆婆左手握着打狗棍似的拐杖,青筋暴露的右手抓住小姑娘瘦弱的小手,对她咧嘴道:“她在襁褓时患了热症,好了后便又聋又哑,唉,苦命的孩子啊。”

安清诺不免唏嘘一番,“她娘呢?不一起去军营看夫君?”

“她一岁时我那儿媳发病去了,唉……”老婆婆叹气道,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

安其琛怜悯道:“小妹妹身世竟这般苦楚。”

老婆婆道:“可不是吗?”说完,那浑浊的眼睛将车里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看样子被婆孙俩的悲惨身世代入了,眉眼愁结。

萧炜听得帘子里的对话,心里不大确定自己的推测。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

他将马鞭递给安显荣,朝里努了努嘴。

安显荣心神领会地点点头,无声接过马鞭。他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马车进入了峡谷。

仰头望向两边怪石嶙峋如同刀削斧砍一般的万丈峭壁,头顶的蓝天仿佛被挤得只剩巴掌大小了,无端端地让人从心底生起恐惧感来。

布帘子一掀,萧炜高大的身躯弯了进来,“娘子,给我一口水喝。”他很随意地坐在安清诺脚下的底板上。

他这一声“娘子”叫得很突兀,把丁淑慎都惊着了,茫然地看着他意欲何为。

安清诺不明所以,面露羞怯,去拿了水壶,递给他。见他眼睛盯着老婆婆看,疑惑道:“你带的水都喝完了?”

“嗯。进峡谷了,路有点颠簸,坐稳当些。”萧炜故意提醒进入峡谷了,眼睛却在观察对面老婆婆的神情。

果然,她的眼神切换了,眼底霎时腾起了一团杀气。

萧炜瞧见她的双手紧握着棍子,料想棍子里藏着暗器。总在江湖上飘的人,一眼便能看穿把戏。

他将水壶递给安清诺,“娘子,我累了,怎么办?”装作很乏,伸手仰头打了个哈欠。一只手装作不经意间,碰了下杵在跟前的棍子,实则是用了力道的,看能否碰掉。

哪知老婆婆有劲,棍子杵得纹丝不动。

安清诺不知他发什么癫唱得哪一出,见他无所顾忌地在车里张狂,心里有了气,“你怎可对老人家不敬呢?”

萧炜忽地暴躁起来,“你说你一个娘子当外人面斥责夫君,成何体统?”说着就去拽安清诺的手,一边对老婆婆歉意道:“老人家莫见怪,我家娘子缺管教。”

安其琛和安惠然见萧炜一下变了个人似的这样羞辱姐姐,两人伸手过来就要扑打。“你敢打姐姐,我便打死你。”

流萤见平日里规规矩矩的萧大侠,怎地一下变成了登徒子,护主心切,也伸手过来要打。

车厢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把老婆婆看得云里雾里,身体贴在厢壁上,生怕打着了自己,却不去护住小姑娘,那小姑娘被安其琛的胳膊压住了也不动,面无表情。

“看夫君今日怎么教训你。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萧炜冲帘子外头大喝一声,“停车!”

安显荣即刻停住了车。

萧炜眼眸含笑对老婆婆道:“老人家对不住了。吵着您了。我忍她很久了,今日扫了我的颜面,我定要打掉她的牙齿。您先下去,等我教训了她您再上来。”

老婆婆听了这话,神情滞了一下,皱眉道:“你这后生霸道得很,娘子说你几句你就要打她,也是缺家教的人。”她一只手去扶安清诺,“娘子莫怕,今日我便替你出气。”

老婆婆抬起拐杖就要往萧炜身上打,萧炜一把抓住,怒目道:“我打我家娘子关您老人家什么事?”

“打得就是你这货。”老婆婆想抽回拐杖,被抓得很紧,使了力气想再抽回,萧炜却道:“老人家想打我,下面去,我只当是我奶奶教训我,我跪着让您来打,绝不还手。”

“好。”老婆婆竟然答应了,站起身来,想抽回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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