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我总在被欺负?

这样的疑问在很久以前就盘亘在她心里了,每一个字都是她的血和泪,却总也得不到答案。

佛说要向善,所有人都说要做个好人,可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都在欺负她。

花影前移,时光流转,越凌风活动了两下酸痛的手腕,心道还好,她是在泠月阁抄,越老夫人也没有派人来看着她,今夜可以燃起明亮的烛火,能看得清经书上的字。

侍书上前换了新的烛,温声劝道:

“小姐,今夜先歇下吧,明日还有时间呢。”

越凌风摇摇头:“早些写完总是好的,我们还要去白马寺上香呢。”

谁知道越老夫人什么时候要?指不定到时候又要拿这事指责她、再以此为借口拿别的招整她呢。

侍书也知道这些,只是实在心疼自家小姐。

努力收敛起伤感的情绪,她侍候在一旁:“奴婢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越凌风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

月上中天,灯火如豆,泠月阁内的两道身影,从幼年起相伴至今。

烛光微晃,一道声音在室内突兀地响起。

“你过得很不好。”

越凌风一惊,在看到白朕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性地去看侍书,却见侍书已倒在一旁,不知生死。

“侍书!”

她惊慌地上前,颤抖着伸手去探侍书的鼻息。

热的,还有呼吸。

确认侍书没事后,她长舒了口气。

白朕:“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越凌风看向她:“还未请教阁下的身份。”

白朕面无波澜:“我叫白朕。”

越凌风等着她的下文,却发现对方再未出声。

“那,敢问阁下缘何来此,凌风自认不过一闺阁女子,不知何处入了阁下法眼?”

越凌风是真的疑惑,眼前之人视精兵护卫于无物,可自由出入将军府,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便是修行之人,可无论是何者,都不该与她有交集。

白朕微微一笑:“你的特殊之处么,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只是想问,这次,你愿意跟我走了吗?”

“说不定等你跟我走之后,就能从我这里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了呢?”

越凌风迟疑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天下惊才绝艳之人何其多,凌风不过一平凡女子,恐让阁下失望,阁下不如另寻他人。”

“凌风身为将军府的人,还想多在长辈前尽孝,照拂弟弟妹妹。”

第二次被拒绝,白朕也不生气,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道:

“你过得并不好。”

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很平和,语气也很平淡,和问越凌风愿不愿意跟她走时没什么分别。

不带怜悯,不带嘲笑,不带高高在上的同情。

烛光映衬着她的脸庞,越凌风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幅朦胧的画。

她又想起上次见面时白朕问她为什么叹气,说如果她因为不开心而叹气,那愿不愿意跟她走。

可是,

“众生皆苦。”

越凌风说,她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但日子总会变好的。”

白朕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看着屋内她抄的那一沓厚厚的佛经,看着她眼里细小但美丽的光芒,那光芒名为希望。

一时失语。

白朕不知该说什么。

说什么呢?说在她看到的故事里,越凌风的结局吗?

说她的苦难和血泪吗?

那是即使以文字的形式出现,也让白朕觉得凄苦绝望、不忍再看一眼的内容。

那些文字对于她来说就只是“文字”,可是对于越凌风来说,那是命运,是未来。

眼前人眼里有光,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好,并且在为之努力。

难道她告诉越凌风她看到的一切,要掐灭那束光吗?

越凌风那么努力地活着,却抵不过创作者寥寥几笔的恶意。

有名有姓的角色尚且如此,那么那些连名字都未曾出现过的人呢?

白朕又想起了主神说会死很多人。

在这个,看似浪漫凄婉的爱情故事里,有多少的白骨和鲜血嗬。

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最终,白朕递给越凌风一对耳环。

“如果你捏碎它,我就会出现。”

“任意捏碎一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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