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也不骗你,你这个伤是内伤,我们是小地方,治不了。”老医师给尚裕看过之后说道,“如今战乱,我也知道大家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只是在山林中遇到熊虎狮,还是能避则避,你打了什么猎物,能比得过自己的小命重要呢?”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尚裕问。

“你这身上的伤,不就是跟熊打来的?我当年在香山那行医,见多了这种被熊拍死的尸体,跟你身上的瘀伤差别不大。”老医师说着,去柜子中掏了些药粉出来,说道:“还好我留了一些,你先躺好,我给你把这个先抹上,然后调个方子给你,你就按我说的休息七日。”

“七日后呢?”尚裕问。

“七日后你要立马启程前往却州城找名医替你医治,耗久了这内伤落下病根,你们习武的自然知道是什么下场。”老医师说道。

“好,谢谢您。”尚裕合上眼,他太累了。

沈泗在一旁听了半天,确认尚裕没事后便离开医馆。

他回到钱家遗址,大火烧了一天,总算在今天中午被扑灭。听围观的人说,新旺县的县丞看到钱大炮的遗体时,当场就晕倒在地,被人叫醒后,又再次晕过去,反复几次。那官差觉得不妙,便抬了县丞回府。

原先的亭台楼阁,百年古树现在都蒙上一层衰落的灰烬,不过死的只是新旺县钱家,而钱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作为家主的钱大炮死了,不知道其他地区的分家将发生怎样的变化。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钱大炮的房间。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些字样,只不过沈泗为了看龙正养的表现故意捏造的。那晚在小树林里龙正养态度可以看出他们和毛青雪的确认识,但钱悦悦的被绑架似乎不是他们策划好的。

不过事情也结束了,再想这些也没意义,沈泗这番重回钱家,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翻到些对还原整件事有帮助的物品。

一连五天,他每晚都在钱家遗址上晃荡,却找不到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第六天夜里,也就是九月二十一日的夜晚,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钱家遗址。

“你......你好。”这个陌生男人见到沈泗后有些紧张。

沈泗没有管他,这些天他也见到不少县民偷偷翻墙进钱家翻找能卖出去的物品,这些人已经算是见怪不怪。

那个男人见沈泗不理他,说道:“有人想见你,说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沈泗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找的是我?”

“那人说要找一个背着四尺长刀的男人......我找了几日,也就你最像。”男人说道。

四尺长刀的男人?

“走吧。”沈泗觉得应该是有意外收获了。

他们去到的地方让沈泗有些意外,竟然是那日他翻墙进的那户民房。

“进里面谈。”中年男人龚仲说道。

沈泗进了去,里面坐着的仍只有那日那个老女人。

“你来了。”老女人说道。

沈泗坐到对面,门外的中年男人持着根棍子如同护卫一样站到老女人旁边。

“你的样子和他也却是很像。”老女人说。

“找我有什么事?”沈泗问。

“在钱家,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挺感兴趣的。”老女人说着,龚仲走到柜子里拿出一个烧的有些发黑的实木盒子放到桌上。

沈泗打开盒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信件,有些看起来也有相当长的历史。

“我第一次见到申通海,那时我和他还都才二十多岁。”老女人才开口说的话,便让沈泗瞳孔放大。

“也有些日子了,上一次见他,我问他的刀去哪了,他说留给了儿子,我笑他这种人还能有儿子。”

“他现在在哪?”沈泗问。

“他已经不在尘世间,我也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这些信件我只看了一封,想来你应该会感兴趣。”

老女人说完后便让龚仲带沈泗离开。

沈泗虽有疑惑,但她不肯说,自己逼问也是无趣。他离开后,中年男人不解地问:“阿妈,那些信为何给这个人?”

“他和申通海一样,都是刀,既然是刀,好好用就很容易见血。”老女人说道,“如今钱大炮已经死了,那新旺县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清点一下钱家搜出来的财物粮食,年关将至,也该回陇州了。”

第二天,延德一六二年九月二十二日清晨。

沈泗一晚上都在翻看这些信件,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当年毛青雪和申通海都受雇于张忠娟,而张忠娟在几年前突然开始找起毛青雪的下落,而钱大炮和毛青雪关系匪浅,这些年来都是钱大炮在替毛青雪遮挡官府方面的搜寻,而毛青雪则相应地帮钱大炮挡下江湖层面地骚扰。

那为什么,毛青雪突然就要和钱大炮翻脸了呢?沈泗放下信件,不知道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这几日都没见阿刀,看来那次隐市他却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沈泗想道。

客栈的门被人打开,沈泗起身拔刀,没想到门外的人竟然是尚裕。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来身伤还没有痊愈。

“你帮我垫付了药钱,我是来谢谢你的。”尚裕说道。

他很自来熟地走进房里,随意看了眼台上摆放的还未收起的信件,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拿起一封信仔细查看,沈泗在一旁也懒得管这些,他已经拿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了。

“这些信你是哪里来的?”尚裕问道。

沈泗没有回答。

“这是毛青雪的寄出去的信,是寄给朝廷的。”尚裕说。

沈泗提起长刀准备离开,既然知道张忠娟和申通海有联系,那就要去司隶那边见见他。

“如果你要找张忠娟,我恰好知道他在哪里。”尚裕翻了一下堆在一起的信件,无一例外都有张忠娟的名字。

“在哪?”沈泗问道。

“却州,他巡查诸州,下个月正好轮到却州,刚好我也有事找他,不如我们结个伴。”尚裕说道。

沈泗没有想和尚裕结伴的念头,既然知道他在哪里,自己一个人去便是。

“却州广袤,没有我,你怎么找得到他在哪?”尚裕见沈泗没理他,便又说道,“你这封信若是没写错,那幽南剑派的灭门便和他有关系,其中缘由,我想找他问个明白。”

尚裕以为沈泗是觉得他不够可信,便说出了自己找张忠娟的原因。

沈泗看了看这个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他同意了这个男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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