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果断的转身,眼里冰冰冷冷的。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你最好能多活一会儿。”

她又补充道——

正常该怎么来,就按什么流程来吧。

正常……当然是跪下来,直到师父认可,再敬师茶呀。

郁涧愣住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还会按流程走。

玄衣少年跪在了雪地里,墨发如瀑。

“师文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没有回,他只能跪着。

雪又下得大了起来,他连半步外是什么都看不清,根本睁不开眼。

他披着一身云雪。

他跟不太上对方的想法,但是,他得活下去。

活下去,他才能够杀了她,不是吗?

所以在对方的恶趣味没结束前,哪怕被当做猪狗不如的奴仆也要活下去。

他得活下去。

整个郁家还需要他的交代。

他的父母,他的族兄族妹,还有新出生的孩子,从小陪他长大的家仆,都需要一个交代。

真是个疯子。

小少年的唇瓣殷红如血,一身玄衣,说不出的好看。

流舟山太冷了,血液的循环也变得缓慢了。

长久维持着一个动作,他的四肢不仅仅是僵硬不能动,更是肌肤发紫。

没有了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如果,如果他再强一些就好了。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家里的人明明都那么好,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这个人却活得……

他如今一闭上眼,便是灭门惨状。

根本挥之不去,忘怀不了。

历历在目。

他只能无助的呐喊、逃亡。

多希望,他是纯种妖。

真的纯血脉才至上吗?

金乌属火系,再加上他又弱,血脉又不纯,在这流舟山是处处受限,格外难熬。

这次,他扛冬天扛的久了些。

熬到了室内的人都小酣了半宿,方才被唤进屋,

在那期间他根本不敢讲一句话,不敢变动姿势,保持安静。

屋里格外的暖和,里面燃着个红泥小火炉,边上也烧着些茶水。

他感觉他是一块在融化的冰。

伞被收到了一边,放到床柱那。

床上有张小桌,火炉在那里。

她撑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向他。

斜卧在床,披了件绛红色的风衣,雪白的狐裘在她的锁骨汇成环。

一时间不知是皓腕如雪,还是狐裘洁白。

特别是那唇红齿白,红红白白,分外明艳。

“敬吧。”

她眉眼轻挑,示意着程序的开始。

少年不敢不从,尽可能将动作放的连贯柔顺,一步一步的靠近茶炉。

亲自的烧了一壶。

茶叶在水里逐渐舒展开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水开了。

他取出两个茶杯,各倒了一杯。

用手被试探好温度以后,方才端起来,跪到了洛霜面前,双手捧起茶杯,高于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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