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阡被沉默的下仆领至门口的时候,真看见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直挺挺跪在实木地板上。
这是什么,下马威吗?
沈越阡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厌烦了这里。
说来奇怪,明明以前都可以无所谓地应付这些,如今却哪哪儿都觉得无趣——
哪怕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诘问。
“真是架子越发大了,回老宅都要三请四请。”
沈问山早就已经彻底和自己这个儿子撕破脸皮,因此毫不吝啬阴阳怪气。
“毕竟我不像您一样没什么事做。”沈越阡笑容挑衅,“回了老宅,您的底气也比以往更足了呢。”
也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人把他当做家主尊敬,难怪他爱回来。
“你!”
“好了,父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老家主适时出来调和,整体还是站在沈越阡那一边。
沈问山憋屈闭嘴。
沈越阡则是并不领情,而且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找我来是为了池家那事吗?是的,我的确站在他们那边,不是虚与委蛇也没有什么谋定后动的想法,就是如同你们看到的那样。”
“父亲!我就说这小子完全不以家族利益为先。”
老家主之前还一直为沈越阡找补,现在看看,人家根本装都不想装。
三个人一坐一站一跪,在书房内形成了对峙的三角。
“家主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因为太以家族利益为先了,因此才会提前表明立场。”
“就算没有我参与,您的计划也不会成功的,说不定还会被顺藤摸瓜查到沈家,这才是损害家族利益。”
他勾唇,朝向老家主,“您说呢?”
其实按理来说对方并不是能主事的人,退位让贤之后也就只剩下个老家主的名头了,奈何沈问山太不争气,也导致老家主都比他能够服众。
他的态度,从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族中的态度。
“这事的确是问山欠考虑了,但我觉得,池家这种一介女流之辈撑起来的家族,应该不至于这样不好对付吧。”
沈问山也点点头,他们都没注意到沈越阡骤然冷下来的神色。
“或许您还记得姑姑吗?”
他突然提及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话题,也成功让两人脸色一变。
“突然提这个做什么?”老家主脸上的慈祥被异样的可怖取代,多年积攒下来的威势让沈问山都有点脸色发白。
沈越阡却丝毫不怵,在这样警告性的目光下继续说道:
“您不是蠢人,曾经对姑姑极尽贬低打压、苛责辱骂,有几分是真心觉得她只是一介女流。您也知道她的野心和能力如此可怕,足以颠覆沈家的旧制。”
“那又怎么会说出池家不难对付这种话呢?”
“你放肆!”
老家主气得粗喘,情绪激动的程度几乎让人害怕他就此一口气喘不上来。
下仆没有动作。
“父亲。”
沈问山想起身给他顺顺气,但又被呵斥:“谁准你起来的,给我跪好!”
他不甘地跪了回去,朝一旁的下仆吼道:“人都瞎了吗?还不赶紧看看老家主。”
得他发话,仆人们才立刻像活过来一样往老家主那去。
沈越阡在一旁看得好笑。
“沈醉秋是沈醉秋,池家是池家,反正我是不会放弃布好的局的。”沈问山侧脸过来一脸厉色。
“布好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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