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这才注意到，“小辫子”已经披着头发了，之前扎的规规整整的小辫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有人…吗？他望向戚南朝的眼睛，那双杏眼此刻满是泪光，他意识到了，他没有问，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抱抱她。
抱抱。
戚南朝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眼泪润湿他的肩。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个大人，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了。有点…骄傲。
戚南朝没过一会就抬起头，擦擦眼泪，嘴角挤出笑容。
“谢谢你，我叫戚南朝。”
“害，小事嘛——我叫俞明。”
身前的女孩比他矮了半个头，头发看上去软绵绵的，在他以为她会继续哭泣的时候——至少别的女孩会这样——她站起来，向他微笑，他看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再穿透她的眼睛，她的眼面却映不出阳光。
什么感觉呢…他完全无法共情啊。
他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父母视他为心肝，长辈也怜爱他，他家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生活也足够安逸悠闲，他想要的也想来都能得到满足，他也从未失去什么…
所以其实他有些慌乱，他寻找自己的情绪却找不出能与她感同身受的，他看见她的眼神时忽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过，铺天盖地的难过。像蟒蛇缠绕，他感觉自己似乎一瞬间难以呼吸，但目光却难以离开她，她的发丝，她的泪光，她的眉脚，她的嘴唇。
靠近她的原因…？
俞明在百无聊赖的夜晚思考过，可是无果。
那权当，没有动机。
单纯遵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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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对面的戚南朝把筷子放下，又用手肘撑着头，无聊的看着俞明。俞明还在专心吃饭，嘟嘟哝哝：“你怎么不吃东西？”“没胃口。”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身体也很脆弱，感觉碰一下就倒了。”戚南朝眨眨眼，挤出笑容。
可她确实没有心情吃饭，至少这顿是的——虽然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
俞明吃完最后一口，突然想起正事：“我想了想，今天他们是不是在欺负你？”“…怎么得出的结论？”戚南朝突然笑了，饶有兴趣地望向俞明。“我也说不上，就是感觉你心情不好，肯定是那些人干的。”俞明认真地回答，眼睛也一眨一眨，像是小狗发现了什么稀奇东西。
他察觉到了戚南朝情绪细微的变化，毕竟从十岁见了一面以来，他们认识也算有七年了，中间虽有几年不常遇见，但好歹她的情绪变化他可以感知。但他也知道，戚南朝不会说，戚南朝不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想到这点他也会有些难过，可是又觉得能帮到她一点他也挺开心的。
发愣之际，戚南朝摆摆手，眉眼舒展的笑：“谢谢你，俞明。”
他突然感觉，自己心跳的不受控制。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满足感，身体的细胞都在肆意发笑——他意识到，被戚南朝感谢，很开心；他意识到，他想帮戚南朝，想帮她很多。
俞明并未意识到自己回教室上晚自习的步伐也带了一丝雀跃，只是觉得，今天风好舒服啊，月光也很温柔，窗外的天空深邃也迷人，连平常枯燥乏味的字节也好像有了生命力。
晚上躺在床上，他久久没有合眼，直到感觉到天都快明了，才合上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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