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驳得所有人哑口无言,不敢确信这是从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所出。
赵馨原本想羞辱一番,怎料被反将一军,让苏家压得死死的,更无地自容。
凭借众人投来欣赏的目光,他顺势强调,“另外,请容许我再补充一句,我与苏姑娘虽是主仆,但我们之间并无卖身契约,在律法上我仍是自由人,奉苏姑娘为主子,是我心甘情愿追随,与你所说的金钱毫不相干。”
相信在场最意外的人当如苏雪桥,万万没料到,半路捡回来的乞儿居然是个学富五车的才子呀。
啧,人当真不可貌相。
谈论起学问,头头是道,即便兄长在旁也稍显暗淡。谁懂啊,此时此刻的楚平在她眼前如金子般耀眼,当真捡到宝了。
他们这般羞辱,苏雪桥觉着这饭也没吃下去的必要了。蹭了楚平的光,夺得话语权,“受家父家母所托,将贺礼送至,祝愿赵公子仕途顺利,如愿以偿。”
“天色也不早,此处回京城路途遥远,我还是趁早回家向父母亲复命。大家吃好喝好,我先行告辞。”尽管闹得十分不愉快,她还是找了个借口离开,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苏雪桥一贯如此,有着不属于她这年纪的稳重,习惯了忍气吞声,在这种场合更能临危不乱。
牵起楚平的手,大步往门口迈去,这段路很弯绕,她的步子却异常轻盈自在。
在人群的注视下得意离去,感觉整个人后背都在发光,这大概就是小人得志吧……哦不,应该是大胜而归。
她低头看了看比自己还矮一脑袋的楚平,居然是这小家伙给她扳回一城,这不给她狗仗人势一回……
额……不对……
应该是她凭楚平贵才是。
在马车上,苏雪桥还沉浸在刚才胜利的喜悦中,是片刻也闲不住,故意探头跟驾车的楚平说话。
“连治国都懂,你以前是干嘛的呀?”
“之前给一家公子当书童,算得上是伴读吧,会点儿皮毛。”
“你这可不是会点儿,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仅仅是伴读做不到那样,倒像是……宫里的。”
楚平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慌乱,只是苏雪桥在后方没看见。
回了苏府,楚平早早躺去床上,当真累一天。不过话说回来,他许久没看书籍,本想着先生教的知识估计忘光了,今日还能讲得有理有据,多亏了先生天天逼他抄书。
许久未看见有人被他的学识震撼到,别的人不在乎,只是连苏雪桥也……
想到这里,楚平眼里略微带有笑意,即便身份大不如前,可他不允许自己要守护的人受欺负,是他的底线。
脑海不断显映今日的画面,美美的进入梦乡。
次日,他干一早上的活儿,还没看见苏雪桥从房间出来,就纳闷了,难道是昨天太累了?
可是据他每日的观察,她早晨必会起来给长辈请安,今日是怎么了?
凑巧遇见苏清舟从他身旁走过,楚平立即迎上去跟他问好,“大人早。”
面前这个穿着粗衣麻布,脸却干干净净的仆人是谁?粗略布料在他身上丝毫不影响独特的气质,反而将他衬得更接地气。
苏清舟上下打量喊他的小伙子,忽然脑海闪过一个画面,一拍脑袋,不就是他从盐州带回来的小伙儿。
“早。”苏清舟回来住的几天,完全忘记楚平在府里,客气问道,“在府里还习惯吗?”
“府里的人都很好。”他用力地点头,眼里充满感激。
聊了两句,楚平直入主题,“大人,姑娘是外出了吗?怎么没见着她?”
“桥儿呀?你不问还好,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读书人。”
昨天赵府演的大戏,没去看当真可惜,但也不是全无所获,小仆人牙尖嘴利,思维清醒,给他苏府扳回一城。
“昨日得亏你出手,我早看不惯他们赵家那副嘴脸,你正好挫挫他们的锐气。”边拍着楚平的肩膀边赞扬道。
苏清舟突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皇上广纳贤才,特意提前科考的日子,还有四个月开考,你努把力或许有机会,你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做仆人吧。”
他极力劝说楚平参加科考,他看人向来很准,不会有错的,楚平以后必成大才,因为他身上有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
楚平小的时候是家中引以为傲的孩子,人家五岁能背的文章,他三岁便一字不落背完,更是先生口中不可多得的神童,入朝为官是父母一直以来对他的期盼。
怎知一次变故,他沦为痛失双亲的乞儿,母亲临终时的遗愿是让他远离官场,做个一事无成的普通人。
面对苏清舟盛情邀请,他不知作何抉择,礼貌地朝他微笑,使出缓兵之计,“容我想想。”
“等你有想法告诉我。”他当真觉着楚平是大有作为的人才,错失了他是我朝损失,这才极力劝说。
眼里全是对人才的欣赏,怕了拍他手臂,走了。
迈几步忽然想起,方才楚平问雪桥的事情,又折返回来告诉他,“你刚刚问桥儿的事情,忘了跟你说,她从昨夜回来,就被母亲罚跪在祠堂。你等会儿干完活儿,悄悄去送点吃的,别让人家发现了,最好是拿小小的食物,母亲来了容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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