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园看了以后笑得声音更大了,贱笑的声音透出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方科凑近手机刚看了一眼,“噗”一声笑出来,“Edison这女朋友,有点儿意思哈,还挺逗。”

“有啥意思呀,科科,你是不是……”曹斐笑得停不下来。

“这有点儿像那什么,半夜一个人关了灯在家看恐怖片,感觉上边下边左边右边全都有人,我感觉Edison上边下边左边右边都有他女朋友,这人啊,不是个人,是他么磁场。”方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还在笑个不停,尤其是曹斐,娄小园招呼大家:“赶快坐下,坐下,曹总,别笑了,快,一会儿Edison回来了。”

曹斐夹一口泡菜,刚收回去的笑又爆出来,方科挨个给我们夹菜,“赶紧吃吧吃吧,别笑了。”

Edison进门的时候表情严肃,到了餐桌前,却非常礼貌地回复邱慈:“我问过了,是一场误会,我女朋友在你微博看到你的照片也戴着同款我送她那条项链,以为你的也是我送的。”

“艹。”

“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你现在看看,她是不是在微信跟你道歉了?”

邱慈刚把五花肉放嘴里,不得不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一眼:“嗯,没错,不过……你好意思?”

Edison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那你说咋办?”

“算了”,邱慈放下手机,“让我们大家为你女朋友干一杯,庆祝一下我和你啥事没有。”

我们都乖乖吃东西,只有Edison和邱慈碰了一杯,邱慈抿了一口,Edison干了杯。

第二天是展会的最后一天,毫无意外大家都稍微晚起了一会儿,我和前台妹子、销售部一个女同事、还有曹斐一起坐在餐厅吃了至少1小时早餐才离开,我们每个人几乎都吃了平时的两倍。之后大家敷衍地只搬了一半设备到现场,谁知道我们刚调试好,旁边两家参展商就开始撤展了,明明是周日,观众却少得可怜,比周五人还少,熬到11点,娄小园过来叫我:“秋宝宝,咱们也撤吧。”

“万一一会儿陆总来了咋办?”

“来啥来啊,陆总才懒得来。”

在娄小园的煽动下,销售部、品牌部的同事都一致认为“撤吧”,我作为展台负责人点了点头,交待他们不要遗漏东西,便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打电话给Edison和宋人镜是因为:其他东西都不要了,发布会借上海办公室的两个显示器和线还是要还回去的,如果有人在办公室加班,那周日就还了呗。

“我抱走的那台显示器和线,我昨天已经还啦。”Edison在电话那头非常开心地说。

“啊?你还回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房间还有一台呢,你还也还两个回去,只还一个是几个意思?”

“啊,我忘了。”

“去我房间抱走不跟我说,还回去也不跟我说,东西是我借的,拿来拿去我都不知道,你可真有意思。”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我沉默地听了几秒,挂了电话,打电话给宋人镜,得到一个信息:Edison送回去的线少了一根。

我只好又打给Edison:“宋人镜说你少还回去一根线!”

“嗯,是,昨天我是还了一根。”

“你跟她说了没?”

“没说。”

“少一根线你怎么不跟她说一声?你……”

“我以为我只从你房间拿了一根。”

……

“你拿了两根!”我嗓门又开始大了。

“你着啥急呀,我再给他们买一根不就行了。”Edison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好像我在小题大做。

“这不是着急的问题,你少一根,你不跟人解释一下?你只还了一台显示器,你也没跟宋人镜解释,东西是我借的,人家以为我借了东西以后不管事呢!这以后再找她借东西怎么借?一根线一根线写得清清楚楚发几个领导挨个批吗?要是陈总人在美国,我是不是今天白天发了邮件,还得等他半夜看到邮件批复了,我才能去借东西?!”

说完,我不等Edison回应,先挂了电话,转身一看,几个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娄小园拎着无人机的箱子在等我一起走。

我气呼呼地一路走一路抱怨跟着娄小园回到酒店,看着他在房间放下无人机,又来我房间抱上显示器,我们俩一起打车去上海办公室。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越是消极怠工的时候越容易被平时根本不查岗的领导逮住,我一直觉得这种事冥冥中就是一种定律,我和娄小园刚从上海办公室出来,迎面遇到来拿VR眼镜的陆总,我紧张得惴惴不安不敢说话,娄小园以“下午就走了,怕到时候来还机子时间来不及”为由把陆总搪塞了过去,还一本正经地告诉陆总:“没事,咱们展台有销售部和品牌部盯着呢,顾秋都跟他们交待好了。”

本以为陆总拿了眼镜会直接开车回家,结果他说:“我送你们俩回去吧,我刚好要去那边办点儿事。”

我坐在后座,发微信给副驾驶的娄小园,“天啊,一会儿陆总不会去展台吧?”

“不会的,他除了前天演讲,就没进过展馆。”

我一路心都悬着,生怕陆总要我们陪他一起去展馆,陆总在前面和娄小园说说笑笑,我一句话都不说,手心里都是汗,到了酒店,陆总把我们放下以后,一刻也没停,继续往前开——那是和展馆相反的方向,我和娄小园相视一笑,“看来的确是办事儿去了”。

一个小时后,我正躺在床上刷手机,陆总在群里问:“你们撤展了啊?”随着他的问话,一张空荡荡的展台的照片也发过来。

我不敢回复,其他人也都没回复,微信问娄小园,他说没事。

陆总也没再揪着不放,品牌部和销售部的同事已经在各自订机票准备回去,娄小园、邱慈、林微风和Edison也都在看票,曹斐来房间找我:“你不要走,我们俩去跟主办方把账结一下再走,我跟他们财务约好了,下午6点,他们处理完展馆的事情她回办公室和我对接,今晚咱俩还得再住一晚。”

“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

“哎呀,我都跟陆总申请过了,咱俩一起,明天我们还能再一起玩半天,多好!”

我眼睁睁看着前台妹子打包行李走了,邱慈和娄小园一起过来打完招呼也走了,方科也走了,外面除了曹斐响亮的吵架声回荡在楼道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这场架来来回回吵了一个多小时,听得出来曹斐惊动了好几个工作人员,为了把发布会现场用的倒红酒庆祝的亚克力架子寄回BJ,她把快递员叫来酒店,又赶回去,又叫来,比训展会主办方老板还凶。

最后,她气得喊我一起把架子搬到酒店大堂一侧的快递间,说不要了。

这个暴脾气,吵得我躺在房间里都头疼,但我怂得很,不敢出去制止曹斐,甚至不敢说曹斐把人叫来叫去太过分。

曹斐之所以是曹总,总是有理由的。

晚上我们和主办方财务对接完账目已经九点多,我累得一头栽在床上,喊着“啊,终于结束了结束了,本人人生第一次负责统筹的展会终于结束了,啊啊啊,我解脱啦。”

曹斐嘿嘿一笑:“那你一个人睡吧,我约会去啦。”

“啊?跟谁?上次我看的那个?”

“不是,换了一个。”

“给我看照片!”

曹斐大大方方又给我看了一个新的男人,依然不帅,依然不是很年轻,我懒得吐槽,曹斐也不问我意见,麻利洗澡换衣服化妆,赴约。

她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环视着这个我住了好几天的房间,看着有些年代感的酒店配备,想起发布会前一晚Edison跟我们说,这酒店没盖以前这里是坟场,越看越害怕,直直地躺在床上不敢动,也不敢关灯,希望曹斐约会完赶快回来。

那晚,我一夜没睡着,曹斐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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