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林遇水感到脊背发凉。

“他们有一个很大的计划，灭掉灵国是其中一环，我要救灵国就妨碍了他们。”

听完她说的话，林遇水不可置信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她的眼神十分笃定，然后她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但是，我失败了……所有的牺牲都化为乌有……”

说着，她的眼睛又渗出泪来，她又自己抹了一把。

“不过，她能让这一切重来，很快！姐姐你很快就会回来了！”她又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你……阿爹，阿娘，你们都会回来的！”

“我们？”林遇水红了眼眶。

前世，林遇水不想忍受陈暮辞那个老头的不待见，将送礼的差事给了林寒酥，自己则去找秦意那些人玩儿了。

不想林寒酥遭遇了恶事，后来她还受到张德怀挑拨，认为林寒酥小小年纪就行不轨之事，亲自带人去查了林寒酥的守宫砂。

虽然林寒酥用自己点的守宫砂隐瞒了过去，她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是……

“你不恨我吗？”

“嗯~嗯。”眼前的她摇摇头，“你是受人蒙骗的呀。”

林遇水的眼泪夺眶而出，强压着哽咽的声音说：“那圣后？”

“嗨~她就那个样子，遇事就慌乱，又抹不开面子。”她摆摆手表示算了吧，“她当年能坐上圣后这个位置，还不是因为她性子软好拿捏，她兄长又想独揽大权，才被她兄长扶持。”

“那圣王呢……（你总该恨一恨了吧。）”

“这……他一天天耀武扬威，最后还不是我刀下鬼。”她呲着牙笑呵呵，“他！不——配——嘿嘿~”

林遇水：“你……”

“话说回来，我在北苑打死过六百二四只蟑螂，居然还有……后来白丞跟我说，蟑螂会越打越多，只是后来都没空回北苑处理了。”她叹息着，“遗憾呐~”

林遇水被她弄得又想哭又想笑。

“帝王，自古就不好当。我们这个圣王舅舅啊~儿时没得到重视，当上圣王之后就一心控制住手下的人，把权势地位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谁厉害了不受他控制，他就着急。”

她又拉住了林遇水的手，就像是叮嘱一样说道。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帝王要居于高处，就是容易多疑。得按照白丞说的，日后将帝王这个位置给取了，才可能完全消除这个问题。”

她身体无力，靠进了林遇水的怀里。

“我曾经想在这些权势之中和他们争一争，可惜没争过，只好蜷缩在北苑装成傻子保命。嗨~也是，这样的我当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要和慕容故那些老狐狸斗的。”

几里开外，几人正用境象看着这一切。

“天呐~”杜攸惊讶道，“上一世的顾老七和苏老大都没有什么任务上的交际，她从哪里知道顾老七是我们一伙的？好厉害的孩子啊！”

“我要笑死了，”林空絮说，“几个人谋划了近千年，差点被一个还没活过三十年的孩子给看穿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端坐的中年男子说，“她不过只是看出来了我们有计划，可是就算灵国留下来，我们也还是有很多法子。”

“没错。”九苏说，“而且也知道林寒酥为什么没有带着记忆重生了。”

慕容故挑了挑眉。

“她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是最后没有留下多少恨意，灵魂还是保持着最轻盈的状态。”九苏摇摇头，“心性太纯了……嘶~搞得好像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了。”

站在角落里的步云歌，虽然没插话，但是点了点头。

“一个不能转世的人，百年之后就会化为乌有，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薛和淡淡地说。

林空絮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在暗说谁呢？！”

在场，除了还在转世中没有归来的叶老六、上一世的林青山以外，剩下八人都在场。

“对了，顾老七怎么不说句话？”薛和不敢直视林空絮，把话题转向秦意。

慕容故往秦意那边瞥了一眼：“他快断气了吧。”

只见秦意一手撑在桌子上，放在酸疼的鼻子前。

薛和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没事儿的，小顾，想哭就哭吧~”

秦意起身，摆摆手，离开了。

林遇水从里面出来时，看见秦意站在刑部大门外。

她眸子闪烁了一下，然后像无事发生一样：“百川。”

“你们怎么样了？”

“那个人好像平静些了，但是装疯卖傻和林寒酥一样滑头，也没有跟我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林遇水对秦意有了防备。

但是她不知道秦意已经知道刚才里面发生的一切了，以免打草惊蛇，她面上装作无事。

“好。”秦意声音有些弱，然后转身走了。

“等等，真正的寒酥在哪儿呢？我能去见见她吗？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目前林寒酥还在秦意这些人手上，林遇水迫切地想要问出林寒酥的下落。

“被送去宥宸了……”秦意对此没有多说，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四殿下。”

林遇水：“……”

林遇水没有放弃，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频繁地去造访秦意。

她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可是话题一旦落到林寒酥的身上，秦意就还是含糊不清。

这天，林遇水喝完了杯中的茶，连忙那茶壶来续茶。

给自己倒好一杯后，她又顺手给秦意倒了一杯，嘴上和他谈着陈暮辞。

“陈老夫子归京以来，不少人说他还是被世俗沾染了，说他先前的种种清高之举，不过是假意，百川你怎么看？”

“陈老做事……”秦意举起茶杯，在鼻尖轻轻闻着茶香。

林遇水的目光紧盯着他手里的茶杯，看见他就快要把茶喝下去了。

秦意将茶泼进一旁的花草之中：“想杀了我？堂堂一国公主，居然用这种手段来杀我一个小臣。”

林遇水紧张地握住了剑柄：“说，寒酥到底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你这还没找到林寒酥？”秦意双手一摊，“就着急杀我？”

“这是第三份毒药，”林遇水说，“第一份在前天你骑马的缰绳上，你在马场吃点心前从来不洗手！第二份在昨天早膳的肉粥里，你经常节俭头一天的粥没喝完会留在第二天，吃出异味也以为是粥坏了，最后还会把米汤喝掉。”

秦意双手垂下：“……”

“这三份毒药各不相同，你吃下的两份，明日便会陆续发作。想要解药，就交出寒酥！”

“手段如此……竟然还担心毒不奏效，多下几份，真是低估了你。”秦意喃喃道，“也是，你和林寒酥同父同母，不应该差到哪里去。”

“少废话！寒酥到底在哪里？”林遇水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却有些颤抖，“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