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于连还以为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咳嗽，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并非是所谓的悲伤到无法呼吸。
熊姨半睁眼睛，艰难的掏出药盒，药名乙酰半胱氨酸片，药盒的背面写着作用类别。
本品适应症为用于慢性呼吸感染的祛痰治疗。
于连仿佛猜到了答案，在蜃楼，这是只有少量接触炼金云雾的重体力劳动者才会得的病。
肺组织弥漫性纤维化，俗称，尘肺病，最佳治疗方式，更换人造义体肺。
能治，但正规安全的，很贵。
所以，熊塔塔才会选择走旁门左道，尤其是鬼市的额外差事。
于连拿起终端机，拨打了熊塔塔的号码。
像是钟摆般断断续续的滴答声，像极了平日里他与熊塔塔沟通的摩斯密码。
只是一直回响的，大约是无人接听。
然而，刚挂断电话，于连就收到了一条迷之短信。
【蜃楼13街414号，熊塔塔在等你，不要声张，除了那把钥匙其余都别带，在九点之前】
随后的一条语音，于连没有打开，只是浅浅露出笑容。
“没事，熊姨，我等会儿去找他，放心，我可太熟他了。”
熊塔塔的母亲听到后，松了口气，然后伸出的手，点起脚尖摸了摸于连的头。
“不用勉强自己，谢朗神父会一直看着你的，好孩子，注意休息，别和我们一样黑眼圈。”
于连摸了摸自己疲惫的发眼眶，点了点头，推开了教堂的门。
和熟人主教柯里昂闲聊一会儿后，便随便找了个边上有阳光直射的位置休息。
一时之间有太多信息量需要处理，他需要静下心来整备。
熊塔塔之所以没说有关炼金子弹、花店的事，估计也是怕引火上身。
他长舒一口气，不再计较朋友的小小背叛。
眼下应该做的，是分析起关于熊塔塔的绑架事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盯上了这把钥匙，但于连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他整合事件的来龙去脉，打包发送给虞薇。
或许，潜意识里他所认为最有能力也最信得过的人，就是那个女搜查官了，尽管打交道次数不多，甚至可能还是最近才认识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只靠他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异端，并不足以完美解决这起事件，也没法杜绝以后会带来的影响。
不知何时，兰波爬上于连的肩膀，摇晃着脑袋，点开终端机的真理石板功能。
【已检测新增灵能技艺：灵视LV3、灵视·掘墓人LV1、言灵LV5、截拳道LV5】
“原来是觉醒了特殊的灵视，掘墓人啊，难怪能通过接触痕迹看到事象。”
“什么时候还习得了言灵技艺。”
“掉进劫灰海的时候。”
兰波手握真理石板，分析起于连的指标，但于连显然无心在此。
日出时分，来圣心大教堂祷告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于连的熟人，神父的挚友，赌场老板范德尔也来到这里。
如果说教义是要教人向善，那么这老鬼，绝对是要下地狱的。
或许是出于邻里之情，还是缅怀优质老顾客，最近他总会来这里祷告。
见到于连这小子，自然是会问候的。
“于连，一起祷告吧，别愁眉苦脸了，辱没了老乔社区最佳员工的评价。”
范德尔苦笑道，见到于连两手空空没有准备，便塞给他一本福音书。
福音书的封面已经发黄，书页却没有翘起，显然是不怎么看。
“这是老乔第一次抵押赌债送我的，当时我还嫌弃呢，没想到，他最后也没还完，这笔账最终还是烂账了。”
范德尔合掌默念道，显然不符合祷告的仪式，但大伙也没有为此评头论足道，毕竟这年头除了老乔，谁又是忠诚的信徒。
当然，金钱的信徒除外。
可唯独，他接受不了，那些拿良心换钱的上等人，现在又狗仗人势自命清高，全然不顾自己同样卑劣的过往。
现在，那些人拿了枪，要他俯首称臣，且不止是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如此。
他该怎么做？
于连沉默的翻开福音书，字里行间的醒世箴言，他索然无味，尤其是老爷子时常念叨的那句
“神说，要爱你的敌人。”
想到这，于连气急一笑，低声说道，“那谁来爱我。”
“若有豺狼虎豹来，迎接他的有猎枪。”
随后，于连将福音书还给希尔科。
看到少年这副决绝的危险眼神，范德尔有些困惑，这绝非圣职者的眼神，反而像是即将从牢笼中脱困的狮子。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范德尔回绝，希望于连能平复心情。
“里面能放锤子？”，于连反问道，转身离开。
穿过平静祈祷的信众们，少年停在了门口女搜查官身边，神色镇定，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他问道：“救援中，支持正当防卫吗？”
她笑了笑，从纸盒中分出一支醒神熏香，递给在少年。
“可以。”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于连嘴角翘起弧度，在琉璃窗撒落的光韵中扫去最后一丝阴霾。
“那我去换一身神父服，送他们上天堂吧。”
“嗯，记得内搭特质防弹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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