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妈妈！！”
秦明低头看去，小手的主人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大概只有七八岁，衣衫褴褛活像一只流浪的小花猫。
她眼角带着泪花，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稚嫩的脸庞。
顺着女孩目光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黑黢黢的墙边，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妇女，她手捂着肚子，肚子上缠着一块破布，破布已经被血色染红，血色最深的地方正渗透出丝丝鲜血。
小女孩的面庞惹人怜爱，是个美人胚子，在正常国家的普通家庭，早就被当成小公主宠上天了，但在战争中的阿富汗，运气好会成为一个流浪儿童，虽然艰难但至少还活着。
运气差的直接死在战火中，暴尸荒野，最终成为鬣狗和秃鹫填饱肚子的口粮。
这种残酷的事情在21世纪的和平国家不可想象，但这里却稀松平常，乃至成为常态。
面对小女孩苦苦的哀求，秦明内心竟无动于衷。
不，准确的说心里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秦明扪心自问，自己以前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是因为nzt的影响吗？
此刻，秦明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茫然和惊讶，他知道nzt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变的理性，但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发现，nzt还会影响自己的人性。
秦明垂下眼睑。
我的人性，还剩多少？
这个问题他想不出答案，索性不想。
随着钢铁战甲轻轻一甩，女孩瘦弱的手臂被轻而易举地甩开。
就在他准备启动推进器离开的时候，手臂却又被拉住。
秦明回头，平静的双眸刚好对上了小女孩倔强的目光，秦明这次没再甩开对方的小手。
因为刚才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意识到一个十分恐怖的问题，也瞬间得到了一个答案。
自己的人性，所剩无几。
明明是很让人恐惧的事情，但秦明心里却仍旧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失去人性，我还是人吗？
秦明的内心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怅然？可悲？还是恐惧？
不，都不是。
他望着小女孩，习惯性的平淡道：
“我为什么要救她？”
救人需要理由吗？
好像不需要。
但秦明需要一个理由。
就像是秦明残存的人性，在试图说服自己强大的理性。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人性，会可怜，会同情，会悲伤，哪怕没有好处，甚至损人利己，也会去救人，去施舍，去帮助。
尽管这样换来的往往不是报答，而是失望，是麻烦，甚至是伤害。
人吃了亏，就会变得理性，变成看客，冷漠，事不关己。
到最后，无人敢扶。
真是可笑。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嘴唇微微颤动，倔强地看向秦明：“我，我有钱。”
说完，她从裤兜里翻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小心地捧在秦明的面前，眼神中带着希冀。
这样的回答，说服不了理性。
秦明摇摇头，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女孩的希望。
“这是我全部的钱了。”
小女孩捧着钱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无助地捏着手上的阿尼币：“等我长大挣钱了，我给你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救救她好不好，”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
秦明的理性依旧不为所动，“我不缺钱。”
可能是因为再次被拒绝，而且意识到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对方并不稀罕，小女孩的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我会做饭，我还会打扫清洁，我还会洗衣服，我…我什么都会做，我很会听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女孩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可以把我给你，就像城里那些有钱人一样。”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受到秦明审视的目光，她不由得低下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窘迫。
秦明微微眯起眼睛，倒不是对女孩的身体感兴趣，而是他的理性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针对格米拉小镇的计划，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你对这里熟悉吗？”
虽然奇怪眼前钢铁怪人问的问题，但女孩还是认真说道：
“我熟悉，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妈妈是这里的导游，我经常带外国人在格米拉玩，他们人很好，还会给我买衣服和好吃的。”
两人周围的难民里，一个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大胆地上前：
“她是我们村里最聪明善良的姑娘，她的母亲也很善良，为了救我们而受伤，恳请您降下仁慈，救下她的母亲，善良的您会受到天主的保佑。”
妇女双手合十，埋头做出一个祈祷的手势。
“我证明！我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小男孩举起手，大叫道。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却碰上了这场灾难，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又有人跟着开口道。
“……”
听见周围村子里的邻居们在帮着自己说话，小女孩心里很感动，但对面前冷漠，仿佛没有人性的钢铁怪人已经不抱有希望，最近她见得太多了。
此刻，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儿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内心忐忑，等待着这个男人开口。
人性，能战胜理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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