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马洛才从地面起身。他看到右侧有一栋小木屋,窗户中透着光,跟煤油灯差不多昏暗。
他走了过去,推开木门,吱呀一声,整栋房子都被海风腐蚀得破败失修。
屋子中央有一只小型移动火炉,炉肚里烧着木柴,煤炉上方还有一个咖啡壶,咖啡在里面咕噜噜冒泡。火炉前放着两张椅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家具,墙上挂着盘起来的麻绳,靠墙放着生锈的鱼叉,一只铁锚躺在墙角。
马洛在椅子上坐下,将手伸到炉肚前,冻僵的指节有所缓解。他拿起一只锡杯,倒了半杯咖啡,然后从怀里拿出酒壶,用朗姆酒添满。
他啜了了口咖啡兑朗姆酒,感觉像滚烫的糖浆。酒精和咖啡因通过血管传送到全身,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
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微微歪着头,用绿色眼珠凝望着马洛。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克里斯。”
他将锡杯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火炉里的火焰,不去看她。但在听见罗丝玛丽的声音后,他忍不住回答:“我也是,妈妈。”
“你看起来变了很多,长成了一个男人,跟我刚认识时的阿尔弗雷德十分相似。在看着你的每分钟内,总会产生五秒钟的恍惚,把你错认成他。你知道我并不恨他,只是他不喜欢陆地上的生活。不过,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你跑去干海盗了吗?阿尔弗雷德是不是会在海上追捕你们这样的人?”
马洛笑了一下:“我的船上有私掠许可证,美国海军会放我们一马。”
“真遗憾,我应该在阿尔弗雷德教你航海的时候就进行阻止。你只要上了船,便会一直在海洋上流浪,因为陆上的平稳会让你变得无法忍受。”她停顿了一阵,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你现在还能选择,克里斯托弗,推开这扇门,就能回家。”
马洛朝门口看了眼,门板外是完全的寂静,纽约永远不可能变得这么安静。
“回家?我是海盗,船就是我的家,海洋是我所属的国度。这座岛埋藏着黄金,你知道具体在哪里吗?”
说完,他回过头,看向对面的椅子。那个东西就是黑水仙号船艏雕像所描绘的模样,身上覆盖着类似从鲸鱼身上切下来的鲸排,放置到腐烂之后,渗出黑色的油脂混合物,这些混合物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在它狰狞可怖的面庞上,镶嵌着不少珍珠大小的绿色眼睛,这些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从身体里伸出数条腕足,搭在身侧。
纵使心理稍作了准备,马洛想到是这么个玩意在冒充罗丝玛丽,难以抑制地作出呕吐的反应。但腹中空空如也,只是干呕,手中的锡杯打翻在地,咖啡和朗姆酒泼洒了出来。至少咖啡是真正的咖啡,不是什么恶心的液体,值得庆幸。
他用余光看见那些腕足朝他伸了过来,便掏出酒壶,扔到地板上砸碎,使那些高度朗姆酒溅了出来。他在向后退的同时踢倒火炉,然后跳出窗外。
马洛拼命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过回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整个沙滩既没有岩石,也没有木屋。在月色下,他只发现了自己留在沙滩上的一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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