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

听闻大壮闲聊般的话语,怀抱着小家伙的老者,简要说明着:

“家里有点事。”

‘好家伙,这简短的回应,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手边的粗绳一甩,呼啸声将几只即将掉队的羊羔赶回到大部队,大壮继续试探着这一老一小的底细:

“家里?看你来的方向,我可是从小到老的,在这附近放了几十年羊,可没听说那边还有个什么村子——”

一说到村子,大壮的眼前,已然有了尤家村的轮廓。

“嘿,再走几步就到家了,吃口热乎乎的,咱们再聊。”

在盛情邀请下,一老怀抱着一小的,两个人跟在赶着羊群的大壮身后,前后脚的踏入了此处边境有数的村落之一、尤家村。

刚到村口,就听到一声聒噪,“哟,这是谁呀?看起来可面生的很。”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老尤头正悠闲地纳着凉;

他呼扇着手中的大蒲扇、驱赶着几只纠缠不休的肥硕蝇虫;

忽的,他一脸好奇地朝大壮这边张望,眼神中熊熊燃烧的探究之意,仿佛能在一老一小的衣服上,灼烧出个一指粗的窟窿。

大壮随手往身后的方向,比划了一下,笑着解释:

“就是路过咱们这儿的逃难人,饿坏了,我去给他们弄口吃的。”

老尤头闻言,将转向大壮的目光又转回到了一老一小的身上,仔细打量着这明显风尘仆仆的外来人;

没看两眼,老尤头的眉头微皱,而后,更是一连几下的直摇头,对着大壮劝说了几句:

“唉,这老的老、小的小,吃完一抹嘴,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老是这么发着菩萨心肠,难怪你家小子还没成家,就和你分家过呀。”

大壮一听这话,当即是心头被浇了盆辣油般的不悦,脸上的愠色随着几次呼吸渐深;

他赶忙啐了一口,以去心火:

“说的什么话?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子,他闹分家可和这没半点关系;

“老尤头,别整天啥都念叨,好好看着你家的果树苗吧,别被南迁的鸟儿给叼没了!”

这还没谈上两句,双方便又习惯性的打着嘴仗,“……”

好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言谈,看得身后、给怀抱里的小家伙,抿了一路葫芦口的逃难老者,捂着嘴直咳嗽。

“咳、咳咳——”

大壮听着身后的咳嗽声,一拍脑门,对着身后咳嗽不止的老者,以示宽心似的补了一句:

“你瞧我,只顾着和老尤头拌嘴,一下子把正事给忘了个干净,走,家里吃的管够。”

这般解释着,没忘记将恶狠狠的眼神,瞥过老尤头端坐的老槐树,‘哪天这树要是倒了,可要砸死个整天甩着长舌头的肥硕蝇虫!’

心情舒缓不少的大壮,于是,赶忙一挥手掌心内的粗绳,继续赶着羊群往自家的方向行去。

身后,是老者对怀中小家伙的抚慰:

“哦、噢……马上就有吃的了,不哭也不闹。”

待羊群远离了村口老槐树,老尤头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怪里怪气的弧度,手里继续呼扇着用了许多年、都有些风化了的蒲扇,阴阳怪气地重复着大壮的话:

“嘿,家里吃的管够,也就这两年新政改革、赶跑了地主,要不然,哪里来的余粮?”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用直勾勾的目光盯向几乎看不到身形的一老一小,似乎想从他们的背影中,看出些什么‘惊天绯闻’。

待最后的一只小羔羊,甩着蓬松的小短尾巴,也消失在了村口的老槐树、所能目见到的视野中;

老尤头仍旧端坐在老槐树下,呼扇着几下蒲扇,嘴里还在翻来覆去的不停嘀咕着。

但这次,他的声音低了许多,似乎是自顾自与一个看不见的虚影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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