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七年十二月八日。
天刚亮的时候,赵佐爬将起来,用冷水洗了洗脸,使自己更清醒几分。
连续的高强度赶路,与错综复杂的局势,导致他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些疲惫。
但这会还远不到休息的时候。
赵佐算算时间,估摸着董先应该起床了,便径直去往对方府上。
没过多久,董先在会客室与赵佐碰面,只是他的脸色不甚好看,一开口更是带着几分火药味:
“又怎么了?”
隐隐有责怪之意。
说实话,董先确实有责怪的理由和立场。
前几天赵佐消失不见的时候,陆游替他圆了谎,只说赵佐另有他事外出,没提去往临安府的事。
在这项工作上,陆游的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理由借口都很合适,董先没有起什么疑心。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董先对赵佐的动向并不关心,或者说,他其实对赵佐本人也不关心,所以并未深究。
但是在任何情况下,哪个领导都不会给旷工多日的属下好脸色。
所以董先对赵佐的态度愈发恶劣了起来。
赵佐只当看不见对方的恶意,向对方见过礼,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关于那伙摩尼教的事,下官需要向董将军再说明一二。”
没等董先说话,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令人烦躁的声音。
“赵佐,你怎么在这?你应该知道你的差事是什么吧,现在这个时候你当在去往临安的路上押运盐课!”
赵佐扭过头来。
原来是那位人嫌狗厌的正旦使,曾惇。
对于曾惇出现在这里,赵佐稍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明白了原因。
昨天夜里的时候,他已经从陆游那里了解到最近扬州城中的许多情况消息。
其中就包括,曾惇这段时间天天缠在董先旁边。
目的也很简单。
再过半个多月,即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乃是秦桧的生日。
曾惇的态度自不用多说,无限跪舔就完事了,肯定得准备一份大礼。
但他这人又是个投机取巧的性子,最会耍小聪明,不愿意为此事大出血,便把主意打到了董先身上。
据陆游所说,曾惇此前提出的方案是:让董先出钱准备十万生辰纲,曾惇自己写上几首诗词,二人合在一起,共作为一份贺礼送给秦桧。
董先没同意。
所以曾惇这几日一直都在打搅董先,今天更是起个大早前来,恰好碰上赵佐在此。
赵佐懒得跟曾惇这种狗一样的东西浪费口水。
他直接向董先说明来意:“将摩尼教徒从广德军改迁到镇江府之事,能否先拖延几日,至少避开盐课的押运队伍?”
还是曾惇抢先搭话:“说晚了!”
他看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算算时间,朝廷公文已经送到了广德军,你死了这条心吧。”
广德军那边的当地政府官员,巴不得这些随时可能造反的危险分子们赶紧滚蛋,一旦收到朝廷公文,肯定要第一时间将俞一等人送走。
而俞一那头,估计已经收到了董先截胡得来的《二宗经》,大概率不会再赖在桐源山不走。
赵佐还想挣扎几分,继续道:“若是如此也有办法,随便找个地方将他们先拖住,只要暂时控制住就行。”
曾惇又要嘲讽,这回却是被董先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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