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板穿着青灰色夹克,水洗蓝的牛仔裤,发型也不是原来的三七分阔少头,整个梳到顶上,露出光洁平坦的额头,墨镜一戴,霸道总裁立变机车man。

他看了好久才认出来,赶忙打开了车门。

但饶是湾岛仔费心布置,凡事也做不到聂老板的心坎上。

他一上车就落了车窗,先说:“这可是奔驰,大陆人叫它虎头大奔。”

湾岛仔不但有一辆虎头大奔,还有个小商贸公司,简而言之就是皮公司了,因为公司所有的资产一只皮包就装得下,但就那份家业,还是聂钊打了招呼,聂氏公司给他置办的,他当然要对老板鞍前马后,所以他说:“谢谢老板。”

聂钊可不为听这个,只淡淡说:“车臭,你又喷了太多香水,叫人作呕。”

湾岛仔刚才等人的时候脱了鞋,他心说老板这鼻子简直比狗的还要灵,这就闻到他的脚臭味儿啦?

他连忙把四面的窗户全落下去,双手搧风:“稍等片刻,马上就不臭了。”

聂钊却说:“赶紧走吧,去找你的人和狗。”

湾岛仔点头:“好呐!”

但他又不太放心,回头看聂钊:“我那兄弟水性一般,最多8公里,但很可能只游5公里他就游不动了,您千万叮嘱韦德,一定要让他沿路多盯着,看着些。”

聂钊却说:“是叫阿斌吧,他可是贩过毒的人,陈嘉豪,但凡贩过毒的人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准确点说,他们不敬畏生命,也不敬畏法律,很可能会跟你反目,伤害到你,所以我会更建议你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湾岛仔一个人可做不成大事,而他出来自己混了之后,就跟原来道上所有人都划清界限了,但是有一个兄弟,他非但没有,还招以自己麾下做事了。

那个人聂钊没有见过,但是陈柔和小娟子,还有聂耀几个见过。

他的名字叫阿斌,原来跟着陈宪海在贩毒,当时湾岛仔他们追出火山去拦截阿蛤的大毒船的时候,那个叫阿斌的半路拦截湾岛仔,不让他出山洞,救了他一命。

而且在湾岛仔做骡子时,也是多亏了阿斌一直帮他打掩护,他才能活下来的,否则的话,陈宪海会逼人给他塞一堆的毒品,让他肠子爆裂而死的。

阿斌运气不太好,当时爆炸发生,他和宋援朝,董爷几个一样,被掩埋在山洞里了,本来应该憋死在里面的,但是后来ICPO们生生又挖穿了洞,他就活下来了。

他也被吓坏了,之后一直躲在湾岛混吃等死,直到偶然碰上湾岛仔。

苟富贵,勿相忘,湾岛仔就把他带到大陆来做正经生意了。

不像聂老板表面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其实骨子里自私凉薄,冷血,湾岛仔跟他爸一样,心软,还重情谊,而今天他们计划要栽赃郭部长兄弟,就由阿斌来经手违禁品,以聂钊的意思,正好让大陆警察把阿斌抓起来。

但湾岛仔不愿意,而且专门联络了韦德的商船来救阿斌。

阿斌是兄弟嘛,湾岛仔要委托他做事,也不想坑人。

当然,法律风险和反目的风险都在他身上,聂钊会说利害,但不会做恶人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年人,自己都该为自己的生死负责,别人管不了太多的嘛。

一路走到高新区,在一栋正在修建的大路后面,湾岛仔一脚刹停了车,打了两声喇叭,就有一辆机车从工地上出来了,停到了他身边:“豪哥?”

湾岛仔回看一眼身后的聂钊才说:“去观澜古虚,你走你的,我们跟着你。”

阿斌看到车后座上有人,也蛮好奇,想知道指派他们做事的人是谁,但很遗憾,目前的虎头大奔都是有车窗帘的,从里面拉起来,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这儿的街道宽,车少,机车一骑,如入无人之境。

阿斌骑车在前,湾岛仔一路跟着。

观澜古墟因水而生,起源于清朝中期,兴盛于清末民初,是深市现存最为完整的客家风格历史街区,也是内地商品出口国外的中转站,人称小香江,最是繁华的。

也就在这儿,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辆虎头大奔,当然,最多的还是目前大陆比较普遍的车辆,桑塔纳和夏利,但也就是在这儿,大陆才有难得一见的堵车现象。

湾岛仔有聂钊帮他办的台商证,而且因为是做比较罕见的出口生意,官方也比较优待,所以他甚至亲自见过郭部长,应聂钊的吩咐,他昨天还去见过郭部长他弟。

那俩人他都认识,但郭部长比他可牛逼得多,因为主管外贸嘛,整个古虚这一条街上所有经商的老板们不但全认识他,而且他们甚至不怕公安局的赵局长,但是他们怕郭家兄弟,怕的要死。

也是因此,聂荣虽然说是微服出门,私底下逛一逛,但其实随着宋援朝把他的消息透露给郭家兄弟,目前整条街上所有的商户全都知道他要来的事。

可怕吧,所有的商户不但知道,而且会默契配合郭家兄弟来演一出好戏!

湾岛仔把车停到街口,下车转悠了一圈再回来,说:“郭部长还没有到,但是他弟已经到了,还有公安局的警犬,虽然比不上追风,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像湾岛仔这种人,如果不是特殊的事情,他是不会找他的。

因为如果是作为手下来说,实在是笨了点。

但他摘了墨镜,却只说:“事情办得成,我以后还给你业务,但如果办不成,陈嘉豪,那我以后就没法再给你业务做了。”

湾岛仔秒改口:“您放心,就算我亲自蹲大狱,今天的事儿我也必定办成。”

要不是郭部长死就是他亡,反正今天,他俩只能活一个。

聂荣所乘坐的红旗牌老轿车恰在此刻经过聂钊的车旁,车由宋援朝开着,梁利生坐副驾驶,聂荣和陈柔俩坐在后面,老爷子本来沉默着,但是经过一家外贸服装店,立刻说:“从香江带衣服过来他不肯要,那咱们从本地买呢,他总该愿意吧?”

他说的是聂耀那个倔脾气,非但不跟老爹同桌吃饭,而且只在那天的茶话会上见了一面,等第二天晚上宋援朝再去请的时候,在军区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他都不出来。

昨晚聂荣打了有七八个电话,直打到领导那儿,聂耀也才接电话。

聂荣问他要不要衣服鞋子,聂耀特干脆的说,老爹要敢从香江带衣服过来,他就敢直接扔进大海里,总之就两个字:不要!

聂荣实属热脸贴冷屁股了,人家不想要香江托过来的衣服,他就准备从大陆买,那不变着法子的骚扰人嘛?

梁利生都有点崩溃,说:“大哥,男孩子嘛,养糙点又能怎么样呢,您呀,对阿耀未免太费心了一点,您要总这样,今天今天三太她也逛不开心。”

聂荣默了片刻,因为陈柔难得跟他一起出来,就又收敛了情绪,笑着说:“其实我祖上也是客家人,据说就曾在如今的观澜古虚做过生意,据我阿妈讲,在她小时候,这里就是深市最繁华的地方了,没想到如今也依然是。”

又说:“当年刚刚爆出香江将要回归的新闻时,你们母亲就曾跟我讲过,作为生意人,只要放开经营,她就要来这条街看一看,有可能的话,把它买下来。”

陈柔虽然待在有钱人的家里,但她是军人思维,不像资本家见了什么都喜欢据为己有来生金发财,就问:“干嘛要买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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