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出这种毒的人,老夫认得。”余老大夫说着,长叹一口气。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卫云岚没再追问,而是亲手为余老大夫斟了一杯茶。
余老大夫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后苦笑着开口:“这人,就是老夫的徒弟。没能清理门户,老夫愧对师父,愧对师门啊!”
许是许多事情憋在心里太久,难得有个倾诉的出口,余老大夫便一股脑将这些事全讲了出来。
卫云岚早就猜到,余老大夫的来历有些不同寻常,可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的不寻常。
余老大夫本名余望,出身东北一带越州附近的村庄,自幼就被师父收养,修习医术。他的师父正是大名鼎鼎的神农氏后裔,他的师门则名为“百草门”。
饶是卫云岚再怎么孤陋寡闻,也曾听说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可以说现如今大雍医术的起源,就是余老大夫所出的师门……
不过百草门历来低调,又有不得入宫、不得掺合朝堂的规矩,是以门下的医者从不曾入太医院,也不为达官显贵眷养,多数都是在一些苦寒之地行医、义诊。
就如余老大夫先前一样。
时至今日百草门也没剩下多少人。与余老大夫同辈的,就只有一位师兄,再下一辈便是师兄的两位徒弟,和他的那个孽徒。
余老大夫的师兄和两位师侄,依旧秉承着师门的意志,悬壶济世、行医救人。余老大夫也是如此,可他那徒弟却不知为何,格外偏爱黄白之物。
“那孽徒与老夫一样,都是孤儿出身,老夫收养他时他才垂髫之年,人还没有桌子高。怎知后来竟会歪了心性,说到底,还是老夫没有把他教养好啊!”余老大夫颤着嘴唇讲述道。
起初余老大夫并未发现徒弟的异常,后来无意间发现他床下竟藏了两箱金子。
细一盘问才知,那孽徒竟然偷偷改了药方,帮一富贵人家的少夫人,给家中小妾、妯娌都下了绝嗣的药。
念在初犯,余老大夫让徒弟在祖师爷的牌位下面跪了整整七日,那七日里徒弟粒米未进,诚心悔过,保证将来绝不再犯。
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余老大夫到底是原谅了这一次,只让他将金子还回,保证今后绝不用医术行害人之事。
哪知那孽徒,仅仅是口头上答应!
后来变本加厉,非但私下里帮人办了许多阴私害人之事,还将百草门传承的药方,偷偷卖了几个。
余老大夫不再心软,决意将他逐出师门,可那孽徒却早已积攒下数万两雪花银,逃之夭夭。
余老大夫自觉愧对师门,不敢再面对师兄,留下一纸书信便开始四处游历行医,一是为了救人赎罪,二则是四下打听孽徒消息,好将人找到。
一找就是二十年。
这之中,余老大夫的师兄、师侄都曾来信劝他,不过他自觉无颜面对他们,始终没有回去,也始终没有放下这件事。
这还是二十年来,余老大夫第一次听到有关那孽徒的消息。
“就算他不在京中,顺着这条线索,也能打听到他身在何方。”卫云岚说罢,看着余老大夫的眼睛问道:“如若找到他的下落,您待如何?”
“自是清理门户。”
余老大夫话音一顿,随后仿佛下定决心,缓缓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说着,他坐直身子,抱手向卫云岚行了一礼。
“老夫今生只此一事,再无其他执念。”
“还请大小姐应允,等到来日入京之时,带上老夫一起,助老夫一臂之力,捉拿那孽徒归案。”
“余老大夫帮我卫家良多。”卫云岚点了点头,“此事,我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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