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扶光强撑笑容,扬声问道:“昨夜都哪几位侥幸躲过了蛮子的巫术?”
几个壮士纷纷呼应,隗扶光一脸正气道:“天可怜见,能让诸位留存一命,对我道出实情。还请诸位细细回想蛮子做了什么,再细枝末节都不要落下。”
其中一个姑娘虎里虎气道:“大人,我先说,是这么回事,当时那蛮子挣命往我这头跑,我寻思着这不能让他跑了啊,于是在原地守着,等他过来我就抓他。但是他把我前边几个人都撞倒了——哦,我当时不知道前面的人都死了,听他们喊还奇怪呢,我只当蛮子力气大,不能硬抓,就把鞋脱了拿手里,打算照他后脑勺来一下。我娘纳的千层底,忒硬,能砸核桃。”
乡亲纷纷笑起来,一个爽朗大娘高喊着打趣道:“哪有这么埋汰自己娘的,小心我报信去!”
“别打岔,人家大人问话呢。”虎姑娘佯装严肃,然而说完自己也笑了两声,她接着道,“然后他就把我也撞倒了,那劲儿太大,我磕迷糊了,就没砸成。”
隗扶光追问道:“哦?把你撞倒了?怎么个撞法?”
“唔……就是他的脑门往我脑门上撞,给我撞迷糊了,就倒了。”
“脑门往你脑门上撞?你可还好?”隗扶光佯作关心上前察看虎姑娘的脑门,悄悄比量了一下,这虎姑娘个子偏高,跟她差不多身量。然而她见过那个罪魁祸首蛮子的尸首,又高又膀,起码要比她高三个头。
特意低下头来,非要用自己的脑门撞人,难不成有什么深意?
“我没事,谢大人关心。不光这样,他还往我脸上呼气,噫……忒恶心,我回家洗了好多遍脸。”
一个男子道:“我也是,他也往我脸上呼气了。”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我,唾沫都喷我脸上了。”
林初七立刻反应过来:“隗大人,难不成……”
隗扶光冲他微微摇头,而后拐着弯道:“各位想必是体格绝佳,连场风寒都不会得,才没有中蛮子的邪术,看来强身健体才是抗敌之道啊。”
另一个姑娘拍拍虎姑娘肩头:“大人,只有她体格好,别说风寒,平日里连个喷嚏都不打。我们几个都不行,开春那场风寒,我们全中招了,还多亏她帮着去官府的药汤摊子领药,这才逐日好转。”
隗扶光但笑不语,而后指向方才接话的男子:“这位小兄弟,看你体格健硕,想必也没患过风寒吧。”
男子粗声粗气道:“那确实没有。”
接下来一炷香功夫,隗扶光不露痕迹地把当时幸存的这几位都患没患过风寒都套话了个遍。而后在闷热得实在难以忍受时,找了个由头把百姓全支出去,最后只剩她和林初七在屋里陪着一地隐约在散发尸臭的乡亲。
“劳驾,小公子。”隗扶光半闭眼睛往椅子上一瘫,用宽大的衣袖扇风,有气无力中还硬撑着一丝当官的体面,不肯把帽子摘了衣服解了,“一会帮下官盯着点,有没有乡亲来找下官,下官……下官得多歇一会。”
反观林初七倒是游刃有余,他一身轻薄的汗衫不说,还拿着把大蒲扇扇风。林初七瞥了隗扶光一眼,好心给她扇了几下:“这会儿没人,但是过会儿就难说了。”
“这却不妙,下官这副模样叫百姓看见,可是丢宁州官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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