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没多久,就见自漆黑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老道,他一身漆黑道袍,头发发白,拎着一个小孩的手犹如一张褶皱的牛皮纸,干枯得毫无生机,他低着头却步伐矫健,仿佛那手里拎的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片羽毛般轻巧。

待走到风燧面前后,那老道将小孩一把仍在风燧的面前,他看着垂暮,说话的声音却铿锵有力:“这小孩倒是来的及时,风城主倒是瞒的好。”

风燧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垂眸盯着地上的小孩看了两眼,才淡淡开口:“道师说的法子太过曲折,你我都知,荒渊的入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达,那里可还守着一头神兽,若是他知道我们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怕他们这趟就是有去无回了。”

“说起来,道师也是不诚心,你之前可从来未曾提过,还有他的存在。”

风燧说着话,目光却再次落在了地上小孩身上。

道师倒是语气好奇的问:“我也很想知道,到底你是用什么东西,能将他吸引过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说完风燧捏着衣袍单膝蹲下,他翻过小孩的脸打量,半晌才说:“如今束缚他的血阵已破,是该让他醒神归位了。”

“还望道师出手相助。”

道师幽深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被火焚灭的血幡上,叹息一声,以祖神的信仰者鲜血画就得血幡,才能将祖神冲元神君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如今却为了苍生,而不惜毁掉自己信仰者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

道师是真的见过冲元的,那犹如神只的身姿即便过去无数岁月,也依旧未在他的心里磨灭半点,他看守这里多年,有时候也会遐想,世上真的有这么伟大,即使别人伤他千千万万次,他依然坚守心中的责任。

冲元是,冲元的那些信徒依然是。

就连曾经相处过一段时光的小师弟亦是,他能为了拯救一个孤魂野鬼,而将自己困于荒野,他只为一件事,说起来可能好笑,一个人一生只为一件事,多么虔诚如一,却又多么的难。

道师是不理解的,他收回目光,随手一扬,那些被焚烧至面目全非血幡消失不见,他俯身抓起小孩,直接进了祖庙之中。若是有人看到那祖庙的冲元神像,可能就会察觉到,在小男孩被封入进去后,那神像的样貌正在悄然变化起来,看第一眼没有变化,再看一眼还是没有变化,直到某次不经意抬头,却记不起原本的雕像模样,而是看到与外面冲元神君庙宇中一模一样的雕像。

至此,那些原本存在各个庙宇的信念之力汇聚而来,在祖庙的上空盘旋着,仿佛在等着一个时机俯冲而下,全部汇聚至祖庙的雕像。

风霁苏本来是过来查看祖庙的异样,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即满心怀疑,最后见到小男孩被抓进祖庙之中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仿佛探知到了什么秘闻,却又有些逻辑不对,抓不住那一丝异样的感知。

风燧回头就对上了风霁苏的剑,风霁苏难得褪去了温润,满脸肃穆:“父亲,刚刚是怎么回事?”

风燧倒是没有被戳破的慌张,依然淡然威严:“你看到了什么?”

风霁苏问:“那个男孩你把他放进祖庙做什么?”

“他会不会有事?”

风燧回答:“不是我放他进去,是他自愿进去。”

“至于他会不会有事?”说到这里,风燧仿佛与有荣焉的骄傲说:“祖神怎么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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