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长棍的加持,挖土坑的效率事半功倍,不过十下,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平躺的土坑就挖成了。
夙影回房费力的将风娘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外拖拽。
看她十分吃力的样子,陶筱幽又忍不住劝道:“还是等我恢复人身帮您吧,有了那长棍就不怕下雪了,若今夜真下雪了,大不了我们再刨一次呗。”
夙影没有应答,拖着风娘沉重的身体往她最终的归宿缓慢挪动,不过一丈的距离用了快半个时辰。
她用袖子擦拭风娘脸上的污垢,手指轻抚过风娘苍白的嘴唇,留下鲜红的血痕。
“得你照看是夙影之幸,愿你来世生为常人,平安喜乐,终全一生。”
夙影伏在风娘的胸膛似在做最后的告别,过了三息的时间,才将风娘的尸体推进了土坑里。
院里多了一座新坟。
夙影静静站了许久,直到“咕咕”的饥叫声打破寂静。
陶筱幽催促她:“美人师傅,您赶紧回屋吃点东西吧,可不能饿坏了!”
她带着铁锹回到屋内,盘膝在地上小口小口吃着陶筱幽带来的食物,但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美人师傅,您多吃点啊,多长点肉肉才好看。您现在太瘦了,叫人看着心疼。”
夙影道:“我吃不下了,吃太多反而难受,留着明日吃吧。”
夜晚又下起了大雪,夙影盖着陶筱幽给的法衣蜷缩在稻草里。
明明身上的法衣能抵抗风寒,可她总感觉寒意如附骨髓,冷得牙齿直打颤。
看着缩在稻草里的一小团,陶筱幽心疼得想哭,却又生生忍着怕影响到夙影的睡眠。
三日之后,陶筱幽终于恢复人身,她一把将正在小口进食的夙影搂进怀里:“呜呜呜,美人师傅,我带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挨饿受冻,我会让您健健康康的长大的!”
这几日,她看着自家师傅每日只吃一餐,瘦瘦小小的一只常常坐在门口望着院里的新坟出神,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肩头那处被温热的泪水浸湿,夙影轻叹一声:“筱幽,你总是有这么多泪水,可我现在没法为你做什么了。”
陶筱幽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哽咽道:“师傅,我带您走好不好?”
望了望薄雪覆盖的新坟,夙影道:“筱幽,我想留在这里直到及笄之年。”
三岁那年的秋天,夙影跟在风娘身后在田里捡别人不要的农作物,经过一处水沟时没留意踩了进去,她陷在泥水里动弹不得,所幸沟水只到她的肩头。
过了很久,风娘才折返回来也踩进水沟里。
那沟水只到风娘的膝盖,到了夙影这里就变成了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风娘将夙影抱出,她比了比自己和夙影的身量,偏头思考了一阵,而后用双腿固定住夙影,双手抱着夙影的脑袋往上提了提。
试了几次 ,见夙影的身量还是没有变化,风娘才放弃了蛮力的揠苗助长。
此后风娘每隔一段时日就会量量夙影的身量,见她有所长高,会高兴的抱着她猛亲。
而今风娘死了,但夙影依旧想留在这里,直到自己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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