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家人口单薄,老夫妻俩只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和收养的一个女儿。
儿子儿媳生了一儿一女,一儿一女又各自有一个孩子。如今,儿子儿媳前两年相继过世。收养的女儿中年守寡,生了两个孩子都是早夭。后来回到娘家伺候两老。如今,也是五十左右的老太太了。
日子拮据,但下面的子孙们都孝顺,宁肯自己吃糠咽菜,也尽量让两位老人吃得好点。
早上,孙媳用平常不舍得吃的白面给老寿星做了长寿面,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
陆陆续续有邻居和亲戚过来贺寿,拿着薄礼。大家都知道饶家的日子不好过,一大家子就靠孙子夫妻俩打零工。道了贺,寒暄几句,纷纷找了借口走了。
饶家人都很羞愧,家里口粮有限,没有底气留人吃饭。
两个曾孙都是面黄肌瘦,看着太爷碗里香喷喷的白面条和鸡蛋狂咽口水。
饶老爷子想分给他们一些,被孙子拦住了,并把两个孩子赶到院子里玩。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锦和南宫烨提着一个两层大蛋糕和一篮子寿桃上门祝贺。
两个孩子好奇地看着苏锦和南宫烨,朝着屋里喊:“太爷,来客人了。”
孙子孙媳急忙走出门,看到两人愣住了。
虽然两人已经尽量低调,穿着也普通,但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总是掩饰不住,令迎出来的两人手足无措。
“请问您是……”
苏锦提高手上的蛋糕,笑着说:“来给太爷贺寿的。”
“啊!这……快请,快请!”孙子手忙脚乱。
不认识,请进去再说吧!
进了简陋的堂屋,两人行了晚辈礼。老夫妻俩都颤巍巍站起来。饶老爷子问:“两位贵人是?”
苏锦微笑:“我们是来给太爷贺寿的。祝太爷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旁边守寡的饶大娘子看着苏锦,她身上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而且,她的眉眼之间,特别是微笑的时候,很像年轻时候的老爷子。
也许是血脉相连,饶老爷子对着苏锦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多谢贵人,家里简陋。如果不嫌弃,坐坐吧!”饶老爷子说。
苏锦和南宫烨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孙媳赶紧端来两碗白水,神色窘迫:“贵人,家里没有茶。”
“没关系,我就喜欢喝白水。”苏锦笑着接过水碗。南宫烨也接过来另外一碗。两人都喝了一口。
孙媳眼窝子浅,不自觉湿了眼眶。
旁边的老婆子死死盯着苏锦,浑浊的老眼发出光亮,喃喃道:“老头子,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很像你,像你年轻的时候。”
饶老爷子淡淡瞥了老妻一眼,呵斥道:“又说胡话。”他面对苏锦时又和颜悦色:“贵人从哪里来?”
苏锦:“从蛮荒来。”
“听说蛮荒是个天堂,帝后是明君,把国家治理的国泰民安,再也没有战乱和饥荒,子孙后辈有福啊!”
苏锦笑笑:“太爷也是一个有福的人,能看到今天的太平盛世。跟您同龄的人都不在了吧?人的一生,不论富贵贫贱,都免不了有伤痛。太爷已经伤痛了大半生,应该放下了。”
饶老爷子点点头,声音苍老低沉:“连我过继来的儿子都不在了,他怎么还会在呢?我早应该想到的。”
苏锦:“太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也许你在意的人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饶老爷子沉默,后来轻轻点了点头。
“太爷,我在酒楼定了一桌,专门为您庆生,我们去酒楼吃好不好?”
“好。”
守在院子外的白芷提进来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一家人的新衣服。
一家人焕然一新,像做梦一样坐上马车,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吃饭。
最好的雅间,最好的酒菜,孩子们都吃撑了。饶老爷子夫妻俩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家中富贵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是奴仆成群。每天吃着珍馐美味,却仍然不满足,还想钱再多一点,日子过得更好一点。
可是,究竟多好才是好呢?
陪着饶老爷子过了一个难忘的生辰。黄昏,苏锦和南宫烨把饶家人送回家。然后,告辞。
饶老爷子站在家门口,看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背影,突然老泪纵横。
他的儿子,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他愧疚了一辈子的孩子,终究先他而去了。幸好,他的女儿很优秀,过得很好。
第二天,县太爷在镇长的陪同下来到了饶家。县太爷给饶家送了镇外两百亩的地契,两千两银票,大额小额的都有。
饶家上下只觉得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中了自家脑门。
又过了两天,有小道消息流出,帝后曾来过富水镇,看望了镇上的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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