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两道士,顺步以移,绕着圈砍,往上身连斩十数剑,毫发无伤!

“好本事,好本事!”众人纷纷鼓掌。

黄仙师收了功,换一身道袍,接着道:“如何?”

郑到捋了捋假胡子,想他倒真有点本事,会些硬气功,要不也不至于名气这么大。

郑到笑:“实在巧,这招,我还是会。”

郑到看看众人也不上法坛而是走到庭院边缘,议论中,他装模作样一声:“请天神。”

而后他抓住一假山石凹处,心中施放气力咒,那小山,连上面花草小树,少说也五六百斤。他举将起来,转一圈,放下。面色不改,甚至连汗珠都不曾有。若不是山上泥土抖落了些,花草乱了些,众人都不敢相信先前目睹之景。

“好神通!好神通!”

郑到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将泥擦了,看了看远处目瞪口呆的黄仙师,心生一计。

他走上前:“依我看,光是如此还是难分胜负。不然这样,将剑给我,我与黄道友各自用功,我砍他一剑,若禁得住便是他胜,禁不住就该我胜,如何?”

黄仙师看他那怪力,哪敢让他砍,假道士碰上真道士了!连连说:“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郑到眼疾手快,将小道士手中的剑夺过:“不好!我请这神十分好战,非砍一剑才肯走。黄道友!让我砍一剑吧!”

黄仙师大惊失色,脸色哪还有一点血气,拔腿便跑。

郑到擎着剑,赶将上去,佯装要砍。整个正泰园搅个大乱。

他两个就像那狼入羊群。这个逞凶,那个躲剑。下人丫鬟奔房内,护院架着老爷跑,少爷忙跌地上滚,夫人小妾更不堪,踩着罗裙坠下桥。

那呼着喊着的闹嚷嚷一团,一时间那假山上,小河里都是人,道是与树同生,与鱼同游。

那黄仙师跑丢了鞋,那些吃饭的家伙也顾不得拿,夺路而逃。

郑到立定,丢下剑,看看周围,全当好耍。

陈老爷在假山后面不敢出来,差一个护卫来认。

“可……可是郑仙师吗。”

郑到点点头,扯谎说那请神有时限,大神已经去了。

下人打扫,捞起夫人小姐不提。

“陈斋主,实在抱歉。”

陈老爷满头大汗道:“无碍,郑仙师现在可能驱鬼了?”

郑到点头:“可。”

“那请尽快吧,正好这法坛还在,仙师还需什么,敬请言语。”

郑到摆摆手:“我什么也不需要,我这有三策,看你想要哪一个?”

陈老爷拱手:“还请解惑。”

“一策曰:‘杀’”,郑到面色冷冽,杀意弥漫。围拢过来的众人闻此一惊,纷纷退后,恐郑到再犯病。

“何个杀法?”陈老爷小声道。

“那便是我在此立坛作法,将大鬼小鬼一网打尽,再布下阵法,防止怨灵再次侵袭,可保陈家一时安宁。”

陈老爷道:“为何只保一时?不能长久吗?”

“此法虽能保一时平安,却治标不治本,灾荒一日未平息就总有人死,怨气依旧会聚集,而我却不能久留,到时法阵失效陈家将再度危如累卵。”

陈老爷不再思虑:“还有两策呢?”

“二策曰:贿”,郑到面带笑容,众人疑惑,他继续说:“此法说来简单,只要陈家每日在这院中焚香烧纸,再请道士超度,那些怨魂收了纸钱,怨气大减,也不好与你等为难,便会自行离去。”

“此法好!”陈老爷应许,这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却不能根治。”郑到一盆冷水。

“何也?”

郑到道:“此法虽能解决大多数麻烦,但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却是不准,若是有怨魂不爱钱财,不吃这一套,此灾便不能根除。”

陈老爷请求道:“仙师还是将三策都教予我吧。”

“第三策曰:救。”郑到无悲无喜,众人却若有所思,“这第三策便是,陈家搭棚施粥,全力接济难民。这天上怨灵看到陈家仁善至此,受到感化,怨气自会散去。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乃上策。”

众人听过皆有所悟,心受感动而后佩服道:“仙师慈悲。”

郑到想,三言两语就将人骗得团团转,哪用作法事那么麻烦。

当然郑到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他写了一副药方给他们治身上的怪病。他其实还晓得些玄黄之术,郑莫凡筑基的药都是自己炼的,也精通些药理,尽数传与了郑到。而郑到见路上患病的人不少,骑马又无聊便琢磨出了这个方子。

后来,他象征性贴了些凡纸的符箓,打听了水患情况,要了份临海地图,也不吃午饭就要离去。他这易容,脸上贴着东西,不好做太大的表情,进食唯恐露馅,更何况他还需去寻找机缘,时间紧迫。

陈府大门外。

陈家老小举族相送,陈老爷在最前:“仙师果真今日就要走?不再留几日?”

郑到看了看天边那条黑线,眉头紧锁:“缘到而来,缘尽而去,无需强求。”

原来郑仙师是在忧心苍生啊,众人心想。

“仙师,今日听您一番教诲在下实在是受益良多,又蒙仙师搭救,还请仙师受我等一拜。”陈老爷话语间充满诚恳,说罢他深深一拜,而其身后一家老小也跟着一拜。

郑到受了这一拜,看了看陈家众人,心想自己此番或许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在下也知道仙师此次是有大事要做,我等肉体凡胎,恐怕帮不到仙师太多,这些钱财还请仙师一定收下,就让我等也为苍生做一点事吧。”说罢就要将银票塞给郑到。

郑到一边摆手:“不必”、“不必”,一边将银票稳稳地揣入怀中。

他一拱手:“也罢,便如此吧,贫道告辞了,不必相送。”

“仙师慢走。”

郑到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几次呼吸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外。

他转过几个街口,想着先去哪把易容卸了再换身衣服,然后去驿站把雨鬣接出来……

正思索间……一声传来!

“道友请留步。”

郑到转身看去,心中一惊。

只见那街头有一人,一身暗蓝色衣裳,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挺鼻如峰,又唇红齿白,他只站在那里便如美玉雕琢,微微一笑恰似和煦春风,春风玉树自是美不胜收。

不过让郑到心惊的却并非其仪表。他催动真眼咒,只见那人一身法力波动毫无遮掩!

正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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