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这小小石桌之上的氛围越发沉闷,饶是有李祭酒多方回环,但见效不大。张适之作为客人,又不好太过声张,心中不免有些焦躁,有心问问胜屠万里那夜击破少林派一事,却又怕泄露其中玄机,一时间更显踌躇。

胜屠万里饮了口茶,笑眯眯地望向张适之,道:“适之兄弟,咱们自夜斗以来暂别至今,你都安好罢?”

张适之赶忙抱拳道:“劳大哥挂念,我一直都很好。您那夜力拼强敌,端地是英雄本色,叫小弟钦佩不已!”

一边的谢大公子见胜屠万里岔开了话头,脸色些微有些愠怒,旋即又平复如初,淡淡地道:“张兄弟年岁不大,话却说得漂亮。”说罢,不待张适之接话,转向胜屠万里道:“师兄,我可听说那夜敌人精锐尽出,与你轮番对战,却也丝毫没有讨得便宜,终究失了那到手的珠子,啧啧!”

他语调甚慢,看似平铺直叙,却也颇有余音,一则说敌人没讨得便宜,显然是不愿说胜屠万里打败对手,免得抬高了他;二则说对方失去了到手的珠子,意在指珠子可能被胜屠万里所得,却又不直接点破;三则那啧啧两声,更加玄妙,看似赞叹胜屠万里武功卓绝,实则颇有些讥讽胜屠万里敢做却不敢认。

张适之江湖阅历虽少,毕竟为人机巧,少一咂摸,便听懂了这弦外之音,不由得心中暗叹:这谢碎叶说话夹枪夹棒,看来是个骄横之人,免不了与胜屠大哥起冲突。现在正值守捉英雄会危急之际,自己须留一份小心,免得到时手足无措。

不料,胜屠万里听了却毫不在意,朗声笑道:“两位兄弟谬赞。那夜的确有些凶险,但无论如何,这害人的珠子决不可落入强敌之手,免得咱们英雄会备受打压,整个江湖也会因之掀起血雨腥风。为了这江湖大义,我庶竭驽钝,即便拼了这三十年功力,有何足挂齿!”

这话说得义薄云天,令张适之血脉喷张。他心中疑虑自消:原来当时夜闯少林派,的确是胜屠万里亲为。但为何他那时却不肯与我相认?是了,定是怕把我牵涉进去,避免成为五大派的公敌。但那珠子究竟是不是落入他手?

想到此,张适之心中忽地一动:这珠子即便是价值无匹,落到别人手中未免有祸,可落到胜屠万里手中,岂不是适得其所?毕竟人心叵测,江湖之中像胜屠总帅这样至公至正的豪杰可谓少之又少呐!

久未言声的李祭酒,忽然轻咳了声,徐徐道:“总帅决断,自然英明,不消旁人质疑。依我看,咱们当务之急是这灞上英雄大会,少不得要和中原武林好好吵上一架,乃至切磋一番。究竟如何应对,还请总帅和大公子明示。”

谢碎叶哼了一声,显然李祭酒适才将他与总帅胜屠万里并列,让他有些受用,但却屈居其后,多少又有些郁闷,道:“此次中原武林高手尽出,可谓诸侯齐齐西来问罪,看上去真有乌云压城、泰山压顶之势。但咱们是谁?是响当当的天下第一大帮会,守捉会众十万人,威震西域三万里,何曾有过怕字?依我看,咱们这次谈也不需谈,直接拳脚、刀剑上见功夫,索性一股脑儿打败他们,再去和幽冥魔教决战,然后一统武林,创下不世之功,如何?”说道得意之处,谢碎叶眼光灼灼,似乎已瞧见号令武林、莫敢不从的盛景了。

胜屠万里听了这话,却一改先前气定神闲的脸色,颇有些忧虑,沉吟地道:“师弟所言,的确绸缪深远,手笔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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