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写完之后,赵灵笙将手中的御笔搁置到笔架上,抬起头打量起张中明来。
张中明此前虽然有上朝的资格,可因为他是御史台的官员,按照上朝的班序,他上朝之时并不是面对皇帝,而是横着站立,与对面的官员相对。
赵灵笙看到张中明后,第一印象就是太瘦了,估计是绝食伤了根本暴瘦,直到现在还没有养回来,下半辈子他估计得久病缠身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赵灵笙现在所关心的,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张中明问道:“张卿,你说你错了,来向朕负荆请罪,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张中明本来想深深作揖的,可因为手里的荆条,以至于如果要作揖的话就不伦不类。
可如果要把荆条给放在地上,那也显得太不尊敬官家了。
正在张中明左右为难之时,宋冈走了过来,他一下子福至心灵,将手里的荆条交给了宋冈。
张中明总算是能正常的作揖行礼:“官家,臣此前太过狭隘,只想到武人桀骜不驯,如若太够放任对大宋是祸非福。可臣从未考虑过武人也是官家的臣民,自当与其他百姓一视同仁,否则人人都不愿意从军,我大宋谈何抵御蒙鞑?”
此时宋冈将张中明的荆条,恭恭敬敬的双手呈递给赵灵笙。
赵灵笙接过荆条把玩了几下,她依稀记得前世小时候,没少被爸妈用这个荆条抽,还美其名曰【黄荆棍下出好人】。
只是现在时移世易,她已经快想不起前世的种种了。
摇了摇头,赵灵笙将这种胡思乱想赶出脑海,问道:“依张卿之见,朕如今的做法可有什么错漏之处?”
张中明眼神狂热的道:“官家,臣以为不仅要提升底层武人的地位,还要加大武将加入大宋中枢,至少枢密院得有身经百战的老将来主持。”
“想昔年狄相公任枢密使之时,我大宋何等强盛,后来枢密院为不通军事的文人把持,以至于我大宋武备废弛,被金人凌辱至今……”
赵灵笙没有想到,张中明自绝食之后,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她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短短时间内将武人地位,提升到和文人平起平坐。
如果真这么激进的话,别说是赵灵笙在朝中的那些【帝党】,就是她的几位师傅也会坐不住了。
更何况为了皇家和整个国家的稳定,她也不允许军队过于强势,以至于能干涉到朝廷的运作了。
别说是古代,现代的军队发动军事政变后,成立军管政府后,把国家弄得一团糟的事例还少吗?
犹豫了一下,赵灵笙转移话题问道:“张卿,昔日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后,我大宋就已经确立了文治的基调,你可知道彼时对武人的态度,与现在有何区别?”
张中明可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他绞尽脑汁想了片刻,可终究是无法想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有作揖道:“官家,恕臣无能,无法回答官家这个问题。”
赵灵笙道:“太祖朝之时,太祖皇帝虽然将诸多大将的兵权解除,可这些骄兵悍将依然在朝中拥有不小的影响力,那时候我大宋的基调为崇文抑武。”
“自太宗皇帝始,武人的地位不断下滑,朝中的基调事实上已经是重文轻武。”
“你可知崇文抑武和重文轻武之间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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