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有言,使人生于佛未诞前,或佛离去后,不得闻佛法,是为北俱芦洲。换言之,诞佛之地,是为北俱芦洲。”
“你师父是如何巧立名目将你骗入北俱芦洲的,我不知,但忘却你来此的贪婪和野心吧,他只有一个目的,讨好那尊佛祖与未诞的元婴,你不过是供于佛前的祭品。”
“若束手待毙,只有被元婴消化,化为他人道基这一种末途。”
“唯有自救!”
一厘散人的声音解说着,而后莫陆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四周云气蒸腾,他坐在蒲团上,一手支着下巴,悉心听讲。
莫陆回忆一番,应该是几十年前,他于南葛子处求学。如此影像,只能是“同学”蒸云散人所摄。
“蒸云散人,你还是死得太干脆了。不过,每个死亡的幽梦法脉金丹都能凭梦域在梦界复生。也不知他能否支付得了这般代价,再让我杀一次。”
莫陆微眯着眼睛。一厘散人继续解说着,这应该是给每个新入会的修士的“必修课”:
“那佛要诞,需得有强横的法脉弟子作为依凭,这对他们而言亦是一场大机缘。”
“这位便是北俱芦洲中唯二的弃佛余脉弟子,莫陆。其人金丹修为,厌恶佛祖,为求庇护半投入幽梦天尊门下,在梦界中多番经营,也算是树大根深,得了几位元婴祖师青眼,又分身万千,在北俱芦洲中也有不小势力。”
“我可以肯定他并未拜入任何一位元婴祖师座下,但他本身就与一位转化中的别脉元婴牵连甚深,是蛛网,是柱础,更是狱卒。能借来不可思议的元婴神力。”
后面又有不少影像解说,颇有错漏之处,莫陆简单翻过,又见和春道人的影像。
和春道人坐于血迹斑斑的大殿内,一只脚踩着一具开膛破肚的带鳞尸体,手里捧着一颗金丹,面露狂喜。
“第二个,唤做和春道人,此人极端危险,高度疑似已与那位佛祖接触,心神混沌,临近走火入魔。前去寻他的几位道友死状极惨,侥幸存活也是生不如死。”
看来这影像是逃出生天的修士所摄,那应该是近期的。
一片片影像翻过,大多是异化到令人发指的修士尸骸,以及,一颗颗狐头。
接着,莫陆看到了弘青道人。
也是极久远之前的影像,不知从哪个修士记忆中寻出来的。弘青道人敲着破盆,与众多面目模糊的修士论道。
“几位自在法脉的道友占出,前日血雨便是由他引起。此人也是弃佛余脉,不知如何脱离佛祖樊笼,证得别脉元婴,但显然不合那位佛祖心意,故而一出北俱芦洲便被剐了大半血肉。元婴不灭,此人好歹逃出生天,不知在何处养伤,却让北俱芦洲进一步封闭,苦了我等。”
莫陆心道涉及元婴境界,这些自在法脉的金丹占得也不准了,弘青后事不知,连七逆和尚与元婴之上的藤阿公也遗漏了。
这诸多影像翻完了,最后是一厘散人的留言。
“修士道途万千,所求甚广,根底不过自由二字。我无力亦不愿约束道友,只不过身陷北俱芦洲这般牢笼,殊为恼火。”
“若道友心中尚存侥幸,可去寻于期道友,与诸位同道共造一方避世仙境,以期躲过那佛飞升前的摄取,熬到此地破碎,你师父前来捞你离去。”
“若道友再无侥幸,摆在我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者,尽诛莫陆与和春二人,阻断那佛诞生之路。道友有意此法,可去寻宵屿,凌越二位道友。宵屿诛莫陆,凌越诛和春。”
一团阴影在莫陆眼前消散,露出身形的是凌越上人。
“二者,将两人养起来,助他们突破元婴,飞升去寻佛祖,则北俱芦洲围困之厄立解。哪怕倾尽北俱芦洲所有生灵,只要我等保全即可。有意此法,可来寻我。只不过要等得久些,一来筹备资粮,二来要等两位道友结果。”
莫陆自然是传讯给一厘散人,选择资粮那条路。
选完静观诸修,他发现人数最多的是选避世那条路,其次是出资粮养他们二人飞升,最后才是诛杀。
也不知是选的人太少还是他与和春道人杀得太多,莫陆只计数出寥寥六人,坚定不移地想杀他与和春。
“这群人还是苟得很啊。”
莫陆心底暗暗发笑。
不过说到底,一群不知底细甚至互有仇怨的修士,互露身形都会引发争端,又哪肯精诚合作去围猎凶虎呢?
此时,又有一团阴影涌入仙圃梦境。
一厘青蛇游去,却听阴影中那人朗声道:
“白泽会,萧数参。见过诸位返虚法脉的道友,唯愿我等同舟共济,拯救北俱芦洲诸多无辜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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