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道:“南宫瑾言的助力,可未必是中书令的助力呀。”

“呵,都一样。”沈平仪阴恻恻地看了看南宫瑾言,眼神极具挑衅意味,“我想要的,只有南宫瑾言能给。”

“那么,你想要什么?”

沈平仪道:“简单,我只要,天启,改朝换代。”

云淡风轻散了,唯有阴云压顶,欺人心魄。

南宫瑾言和谢晋安被安排到了客房。

夜里,沈平仪洗漱好准备上床休息,忽地一瞥,窥见窗外的明月,皎皎明月,恍若亘古长存。

可又有什么是能够长存亘古的呢?就连明月,亦逃不过阴晴圆缺的轮回。

沈平仪坐在窗前的案几上,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吹着凉风,一饮而下。

看着月亮,脑海中却朦朦胧胧浮现出南宫瑾言的影子。

那模样,可真令人艳羡啊。

沈平仪很少羡慕别人,他此前从未觉得世上真正存在什么东西,是值得为之羡慕的,别人的,与自己又有何种意义呢。自己想要的,去够便是。

但偏生一些东西,是够不到的。

见到南宫瑾言,他忽然就抓心挠肝地难受,别人看不出来,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他痛,心里难受。元齐八年,国子监生,进士及第,独占鳌头。

何等风光啊。

可他呢,月亮越皎然,衬得他就愈发荒凉,满目疮痍。

一片颓唐,荒凉到可笑、可悲。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

他恨死这个世道了,恨死在这种世道恣意妄为的人了。

哐——

沈平仪一把砸开杯盏,挥飞酒杯,眼前晕眩了稍许,抬眸,月光似是已将睫毛打湿,他脚步晃了些许,缓缓倚倒在桌腿旁。

醒醒吧。

多像是一场噩梦啊。

醒醒吧。

醒醒吧……

醒醒啊!

醒来,无论多悲怆,都算是假的。

……可它偏生不是梦……

日头很亮,映照得天地一片灿烂明朗,那时,觉得世上无论多少阴霾,都能被驱散。

沈平仪走在平头黔首中,身骨清正,宛若修竹,背着书箧与书袋,却不会被压弯脊骨,与现在略有些佝偻截然不同。

秋闱夺得魁首,春闱拭目以待。

年少鲜衣怒马,何惧世态炎凉。

他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在人群中,步步平稳,步步笔直挺拔,一步一步回到了萍兰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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