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抄起御案上的翡翠杯砸在惜柳头上。眨眼功夫,惜柳的额头便鲜血涔涔。
“新岁大喜,呵,见红才叫大喜。”
景和帝阴恻恻地笑一声,大手一挥,“来人,拖出去,用她的血给孤这新岁再添添喜庆。”
这是要拖出去放血?众朝臣一惊,纷纷起身伏地劝谏:“陛下息怒,新岁伊始,不宜大动干戈,还望陛下三思。”
季明庭亦是膝盖着地劝谏:“父皇,还请息怒。”
他一跪,其他皇子有样学样,也起身跪地:“父皇息怒。”
景和帝置若罔闻。
孟则山等了一息,随即眼神示意刑司侍卫把惜柳拖出去。
惜柳被拖出去时,低垂的眼皮终于抬起,扫过季明庭后,死死落在季明礼身上。
景和帝滔天的怒意终于射向了季明礼。
季明礼刚欲说话,便听景和帝唤道:“卫冬。”
卫冬会意,立即上前提醒:“陛下,该赐菜了。”
“诸卿平身,赐菜。”景和帝道。
“谢陛下隆恩。”
众人只得忽略丽贵嫔小产的插曲,起身回席,殿内不一会儿又“其乐融融”。
赐完年菜,宴也该散了。景和帝痛失心爱的“公主”,喝了好些闷酒,等他起身准备去春禧殿探望丽贵嫔时,身形不稳,差点栽跟头。
“陛下——”谢贵妃手脚麻利地扶一把,景和帝才稳住身形。
“陛下,你没事吧?”
景和帝看向一脸关切的谢贵妃,手搭在她的肩头捏了捏,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谢贵妃瞧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眸中情绪复杂。
“听说贵妃着了凉,好些了吗?”
谢贵妃回神看向郑皇后,淡声道:“好多了。”
郑皇后嘴角笑笑:“那便好,天寒地冻,贵妃要保重贵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也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郑皇后端庄地点了头,没再说什么。
谢贵妃便屈膝,率先告退。
出章华殿回永宁宫时,却见景和帝的御驾停在梅林。她心里一跳,抬脚往御驾去。
走近才发现景和帝正负手立在一株梅树下,而他面前跪着一名少女。
那少女像是闯了大祸,跪在地上,躬身低头,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她轻声问立在一旁等候的卫冬。
卫冬弓腰:“回贵妃娘娘,陛下方才路过这,被这……”
他话音略停,瞄一眼那少女的穿着打扮,见她不像宫娥,也不是妃嫔,便谨慎道:“这女子在摘梅花洒着玩儿,花瓣飘到陛下身上……”
谢贵妃听完,眯眼去打量那少女,她瞧着瞧着觉得眼熟,眉目微拧一下又松开,走向景和帝:“陛下,臣妾同你一起去春禧殿瞧瞧丽妹妹吧。”
景和帝的神思从回忆里抽离,瞥一眼谢贵妃,视线继续落在身体抖个不停的少女身上:“抬起头。”
少女打了寒颤,缓慢地抬起头,露出神似某人的脸。
谢贵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而景和帝浑浊老态的瞳孔一缩,失声道:“阿姊……”
“父、父皇……”似鹂莺一般娇婉的称呼从季福安嘴里传出,“儿臣福安参见父皇……”
景和帝霎时回神,脸色也是一沉,眯眼盯紧季福安。
他这表情像生气了,季福安的脸一变,变得惨白,眼中水雾浓重,转瞬便化成泪掉出眼眶。
她一哭,像极了委屈吧啦的姜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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