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姐盯着白花花的银子,再看看他英气勃勃的脸,觉得自己,心跳的真像是个姑娘。
刘虎头每日里早早出去,午间,就在堂屋里一道吃饭。
三个人围成一桌,看起来其乐融融。
刘二姐拿出了看家本领,一天三顿不重样,换着法弄好吃的。
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这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每天看着刘虎头将碗盘吃的精光,再对她笑笑,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荷花,似乎也真的闲了下来。
每日里除了帮孙二姐做饭,就是绣花,她说,想赶一双绣鞋,送给自己的妹妹。
第五天的晌午,刘虎头早早回来,还带着一个客人。
那人一身乡下土财主的打扮,约莫四五十岁,看人的眼光,总像是看着骡马市上的牲口。
刘虎头笑着对孙二姐说:“这是四海车马行的赵掌柜,老朋友了,中午多做几个菜,大家喝两杯。”
四海车马行,孙二姐当然知道。
那是怀庆府最大的车马行,就在西门外。
喝第几杯醉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了。
最后的印象,是接过荷花递过来的,一块水晶糕。
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辆四处漏风的破马车里。
手脚都被绑着,随着颠簸起伏,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车外,是漆黑的夜色。
有张带着酸菜味儿的老脸凑近她:“你醒了?”
“别动别动,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我看你第一眼,就中意!”
“脸圆,有福相,屁股大,好生养……”
“哭啥呀?”
“你男人,把你卖给我了,说他欠了赌债。”
“咱家里,一百多亩地,还能饿着你?”
“只要你能生养,听话,还不比跟着那个赌鬼强?”
孙二姐嘴里塞着烂布,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她只能默默流着眼泪,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
她想起了荷花,想起了还有几个被拐来的女孩子。
她最喜欢,听着她们在皮鞭下呻吟哀嚎,为此,她特意花了些钱,将西厢房弄得特别密实。
这美妙的声音,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
她还喜欢,装作关心她们的样子。
戏弄她们,挑逗她们,听她们一遍又一遍,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每当听到这些,她就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快乐的想要飞起来。
而现在,她自己,也成了荷花。
她会被带到哪去?
关在哪里?死在哪里?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刘虎头阴沉着脸,回到仙客来。
荷花跟在他后面,垂着头,脸色苍白,眼中的泪水,盈盈欲滴,看不出丝毫报仇雪恨后的喜悦。
陈子灿笑笑:“虎头哥,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自告奋勇,要去帮荷花报仇的吗?”
刘虎头沉默了半晌,颓然道:“我,我哪里知道,干的这种事是这种感觉!”
“以后,唉!以后我都别想再睡着觉了!”
“荷花,你呢?”
“现在如你所愿,你,心里畅快了吗?”
荷花咬着嘴唇,摇摇头。
“我,我不知道……”眼泪却流了下来。
陈子灿盯着荷花的眼睛,那团曾经熊熊燃烧的火苗,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像个柔弱的小姑娘,看着让人心疼。
“那,荷花,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做决定。”
“你,还会卖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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