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是不是……”

“姐姐!”钟秀秀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喻晨的话,她从堂屋出来见到他们愣了一下,继而道:“诶?姐夫也在,你们在谈事情吗?我说怎么这么半天。”

她疑惑地看着两人,随即有些犹豫地问:“很要紧的事吗?要是不要紧先让姐姐把饭吃完嘛。”

喻晨歉疚地看了戚月一眼,转头对钟秀秀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闲聊,快吃饭吧。”

把戚楌放到摇篮里让他自己玩儿,三人坐下来,两个各怀心事,一个没心没肺地吃了顿午饭。

饭后,戚月把戚楌交给钟秀秀,自己钻进了小药房,慢条斯理地抓了几味药,一同丢进药罐子里煮。

期间钟秀秀抱着饿了也困了的戚楌过来一趟。

等吃饱喝足睡着了的戚楌重又被抱出去,戚月才把药罐子端了下来,随手摸了摸药坠,将取出来的药粉加进去,搅拌均匀后,倒出了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阵阵清苦气味的药汤。

戚月端着药去敲喻晨的门。

开门的是这两天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巧。

戚月见到她还愣了一下,也没跟她多说,径自越过她往里走。

喻晨正坐在桌前翻看这一本册子,见到她也没避讳什么,随手将册子放到桌上,问:“你怎么来了?”

戚月没去看那册子,只将药递过去,道:“你的身子拖不了太久,什么时候开始?”

喻晨没急着回答,先端起碗一饮而尽。随即皱起了眉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阿月你不是诚心报复我吧?这么苦?”喻晨艰难道。

戚月哂笑:“我可没那个闲心。”

“呵!行吧。”喻晨失笑,又灌了一大口水,才道:“我昨晚就要跟你说,看你睡下了就没打扰你。明天吧,我让昨晚那个黑衣人安排的人明天就该到了。”

戚月点点头,道:“那行,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欲走,喻晨在她身后道:“等一下。”

戚月顿住了脚步,心说该来的躲不掉,反正他也要卧床不起了,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说不上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果然,喻晨沉声道:“林巧,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阿月说。”

林巧顺从应“是”,快步退了出去。

戚月面无表情地坐下,转瞬的工夫,脑中却闪过了无数应对方法。

不论如何,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喻晨心生警惕。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戚月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喻晨手里必然有数目庞大且忠心的亲信,因此调查也好护卫也好都很方便。

一旦他有所察觉加强了守卫,她怕是就不太好脱身了。

想到这里,戚月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假秀才,老实说我不太能想得通。”

假秀才因她这离奇的称呼而失笑,随即问:“想不通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你呢?无论到底背景是什么,都不太可能是我这种人高攀得起的。更何况我还带着个孩子,你就这么乐意给人当爹?”

喻晨静静地听她说完,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良久,他平静地问了句:“阿月,你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过多的逃避没有意义。

戚月亦然平静地回看向他,缓缓道:“先前是真的不知道,这几天好像知道了,但不确定。”

“先前?”喻晨单手拖着下巴,眼神玩味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怎么会呢?我记得我当初在村里人面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戚月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是拿了张假婚书忽悠人而已,哪里说明白了?”

“好吧,那我今日跟你说明。”喻晨收敛了笑意,郑重其事道:“一年前,我被人下了药丢进你的小茅屋,意识不清对你……我很抱歉,因为此事寒毒提前发作,来不及善后就匆匆去了南面。刚回来就听说你怀了身孕,要被沉塘。”

“你摸到的匕首是我让人趁乱扔过去的,如果你没能自救,河里也潜着我的人,会救你上来。原本我的计划是,暗中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孩子出生会由我的人带走,再给你一笔钱让你衣食无忧度过余生……”

说到这,喻晨停顿了一下,眼神歉疚却坦荡,“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承认。最初的计划也肯定为你所不齿,但我还是想将一切都告诉你。”

戚月默不作声地听着,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仿佛在听的事统统与自己无关。

没人知道她心里此刻是何想法,饶是心细如喻晨,此刻也多少有些忐忑。

良久没等到戚月的回应,喻晨只好继续道:“之后你顺利脱困,还一眼看破前村长的病症,我便让人留意你的动向,看你给胡氏开药,药方令满县的郎中都摸不着头脑,便报了一丝希望,伪造了婚书接近你。”

“初时试探居多,可相处的时间久了,却越发觉得你于我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人,特别到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抱歉打断一下,”戚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木着脸打断道,“后面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喻晨失笑,从善如流道:“好,不说。我只是想把所有都告诉你,让你心里有所准备。”

戚月听了微微一哂,道:“我有什么可准备的,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仇家暗杀了,大家都清净。”

“……你这张嘴啊!”喻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本名,叫池斐忱。”

戚月愣住。

饶是原身痴傻了多年,却也有一些关于大渝的记忆。池,不是大渝的国姓吗?

“你……”

喻晨缓缓道:“是当今圣上的第五个孩子。”

听了这话,戚月心中竟生出一种并不意外的感觉。

她早该知道的,家族似乎庞大且复杂,地位又很高,从小处在水深火热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只可能是皇室了。

“哦,”戚月冷漠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五殿下,失敬了。”

池斐忱见她这副模样,笑道:“怎么一点也不意外?猜到了?”

戚月坦然道:“没往那上面想过,但你一说又觉得很合理,也就不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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